但沈憐風還是沒忍住問了句:“秋少關,她以什麼名頭約的你啊?”
手機那頭。
江念郁回了幾個大錘子的表情包。
還追責一番他怎麼不接電話,又旁敲側擊了頓他人現在怎麼樣,秋少關簡單回了兩句,告訴她沒事,就又繞回公事上去。
秋少關說:“名頭?”
他想起來言煙那冠冕堂皇的話。
她說,秋恒活着的時候,最希望的就是看見他去和感興趣的音樂打交道,他走到這一步,秋恒泉下有靈不曉得要有多開心,她說,她想一家人一起吃頓飯,秋恒當年最在乎的就是家,總要圓滿一次。
但實際上。
那個飯局上不止言煙、秋少關,還有顧躍桓。
秋少關就知道,有些東西,永遠不可能圓滿,就像那舊牆根兒,它在土裡深紮多年,蛆蟲啃食、潮氣浸泡,殘缺就是它注定的結局。
于是,灌酒、喝醉、入局。
一切都順理成章。
一切都命中注定。
秋少關說:“名頭多了,怎麼虛僞怎麼來,自己腦補吧。”
沈憐風就知道這又是涉及到他心底哪處傷了,要小心翼翼地避開,但就這麼抽象的一句,他上哪去腦補去。
得,這處碰不得,那就碰點兒别的。
沈憐風問:“你眉骨那兒,明天能不能去縫一針?看着怪吓人的。”
“不能。”想也沒想,秋少關直接拒絕。
沈憐風:“……”
犟種,很多層面上的。
秋少關處理完江念郁那邊,又在來電信息裡翻了翻,幾個陌生号碼,他無從去想有沒有像曹平海那種情況的人,自己沒法打電話,就讓身邊人打來的。畢竟他記憶裡,能挂記着他的,還經常念叨他名字的,真沒幾個。
一隻手數得過來。
當晚。
秋少關的事被迅速澄清後,發酵了一段時間,在零星冒出來幾個知情人士爆料後,“小顧總”的稱号剛在這通渾水裡飄蕩着冒了個頭,一切消息就都被徹底壓了下去,髒水被抽幹,裂泥被填補,好像一切都如初那般,這兩日隻是一些人頭腦不清醒而冒出來的場夢,這一切都是言煙的手筆,秋少關不用猜都知道。
言煙怕顧躍桓和楊笙的事被捅出來。
她能咬着牙想方法補救。
但她家裡那位未必。
秋少關還記得,當年言煙不經意間說漏了嘴,把他在高中和男人接吻的事兒捅出來後,那姓顧的臉上蓋不住的嫌惡,差一點兒就要吐出來。
那是他第一次見着那個男人,還是言煙“開恩”,當然,也是最後一次。
躺在客卧裡。
窗戶大開着,風夾在着雨刮進去。
不知道雨是什麼時候停的。
秋少關睡着的時間,天已經亮了大半。
第二天早上的醫院門口。
曹平海在門口站了好半晌,硬是說疼得走不了路,關可年說要給他租個輪椅,他不幹,就站在那兒緩了好半天。後來實在擋路,關可年忍了又忍要催曹平海的心思,曹平海才說了句:“不疼了。”
上了出租車。
關可年昏昏欲睡,但曹平海像是自己疼也不讓他舒坦,沒事兒就扯出兩句話來。
“關可年,你看那樹真綠啊。”
“有點兒堵車啊。”
“又紅燈了。”
“……..”
“關可年,你睡了?”
關可年:“……沒有。”
耳邊有個喇叭,他哪睡得着。
困意徹底被驅散,關可年頭腦活躍,他才想起來:“對了,秋少關怎麼沒來啊。”
曹平海瞬間拉拉着臉,“我哪知道。”
關可年沒在意他那反應,在他印象裡,曹平海提起秋少關就臉黑得不像樣子,但心裡挂記着呢,便自己嘟囔了句:“可能是忙吧。”
“早上八點鐘就開始忙!?”曹平海沒忍住嗆聲,唾沫星子崩到關可年臉上。
關可年:“……”生無可戀。
他擡手抹了把臉,才說:“這你得問本人啊,我哪知道。”
曹平海又不說話。
這段路早高峰異常擁堵。
關可年又開始犯困。
“關可年,那棵樹真高啊。”曹平海陡然說…
關可年:“…..…”
别叫曹哥了,叫曹爹吧。
碎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