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什麼了？”

“一言難盡，苦不堪言。”言徹低頭扶額，随後自信表示，“總之我的事辦完了，走了。”

簡頌章點頭說：“哦行，我也走了。”

言徹回頭看了眼，“你确定不和你姐一起吃個飯？”

他想說你姐好像還挺關心你的，但是簡韫那态度又讓他琢磨不透。

“不了，我們感情其實并不算好。”簡頌章兀自笑了聲，“畢竟差了十五歲，也正常，我和她總會因為各種事件分歧而吵架……剛剛她用了阻隔符吧，也不知道說什麼還要這麼保密。”

他表情很是落寞，至少無論怎麼看，簡頌章也不是真的像他表達的那樣和簡韫沒什麼感情，就是人性格太别扭了，兩個人又都不會好好說話。

言徹上前拉起他，“沒事，别想這個，你自己覺得怎麼做比較好就行了，你自己做決定。”

簡頌章死氣沉沉的表情還沒染上一股人氣，言徹就又說：“煩這些小事不如煩你的工作，幫我個忙吧，回去看看怎麼才能把那在法律上踐踏的畫靈徹底封印。”

簡頌章臉色沉了下來，立刻拍開他的手，“我真是有病才以為你會講漂亮話。”

言徹都要驚出表情包了，他不會講漂亮話？那簡頌章平時說的是什麼話？相比之下自己簡直太會說話了好嗎？

算了算了，讓讓這個破碎的小孩吧，自己大度。

“不談工作，不談了。”

走出飯店，言徹頓時覺得外面微涼的空氣心曠神怡，“來看看聞江的夜景吧。”

江邊的晚風有些冷，再過不久怕是要入冬了。

簡頌章趴在欄杆上，像是在喃喃自語，“其實你有時候也沒必要太勉強自己，我看你每次主持那些會議的時候都要做好一會兒準備。”

言徹撇過頭，笑得很輕松，“人生頭一回找了個工作就是領導，沒辦法啊，累點沒什麼，我有錢賺。”

空氣一時凝滞，言徹想抽自己，“嗯……我的意思是，為人民服務。”

“說起來，我上個月的工資為什麼隻有五千多，說好五位數呢？”

“不知道，找财務。”

笑了，異調局這個無權無勢的小單位還真找不到财務處，錢是上面打的。

簡頌章并沒有不依不饒，“行，慢慢來，都慢慢來……”

總感覺他話裡有話，但言徹隻覺得雲裡霧裡。

看時間也不早了，言徹還得回去研究如何處理畫靈。

走的時候，簡頌章猶豫一會兒，撐在車窗邊說：“言徹，你有時候自己做的有些事實在……有些菜。”

……言徹還以為他是要叮囑自己注意安全，白感動了。

“哦剛剛不是罵人，不介意的話可以找我。”

“找什麼？”

車窗卻在這時候被司機搖上去，“這天是真的轉涼了啊。”

言徹沒聽清簡頌章的話，但是感覺那有些重要……

可惜車子已經啟動了，再開窗往後看的時候，隻能看到模糊不清的輪廓，商鋪明亮的光線交織，于是有了光影交錯。

回去後言徹點開手機聊天界面也半天沒發出消息，他确實沒聽清，而且當時看着簡頌章的臉，他好像也不好說什麼。

總歸還有很長的時間，他有機會去了解這個人。

他做好了明天能順利收複畫靈的“攻略”，睡前下意識去看手機，這次發現聯系人處有了個紅點。

戳開一看，簡韫？

雖然言簡頌章裡的意思是和她感情并不怎麼好，但這畢竟還是他姐姐，也是一個很大可能還會和他們單位有關聯的人，言徹還是同意了好友申請。

不消一會兒，手機開始震動，對方一連彈了好幾條消息給他。

-不好意思，剛才是我沒考慮好。

-本來想好好說的，結果看到你就沒忍住……

-不過你要是有時間也和他說說，他不回我消息。

-睡了？

接着她不發消息了，轉而彈出三四條收款信息……

這是，賄賂？

言局長上任幾個月以來總算見識到了這一腐敗場面，受賄的還是他本人。

他有些無語，連忙回複說：簡女士，有話好好說……

他這可是工作号，被逮住了他這一個芝麻小官那張嘴根本說不清。

-我想說的都說完了。

是說完了，但言徹沒看懂，隻覺得對面不像是簡韫本人操作……

還有那句“看到你就沒忍住”是個什麼意思？是看到他就覺得不成器于是氣上心頭，感覺把自己的寶貝弟弟帶壞了嗎……

-你給他一點考慮時間，我和他相處的時間不長，他人并沒有無情無義。

簡韫一連發了好幾個句号，最後說：算了，我看好你。

接着便沒有更多消息了，言徹看着最後那句沒頭沒腦的文字更加覺得對面不是本人，那個在面對面瞪着他看上去要把他當鬼收了的人在互聯網上是這樣的嗎？

月落星沉，晨曦緩緩逼近，這座城市開始了一天的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