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靈的事情徹底結束，言徹看着卷宗上面“死亡人數”這個詞還有些愣神。
之前安慰簡頌章的時候倒是得心應手可以說一句“盡力了”，現在不太行。
那串數字背後的确是鮮活過的人。
文件簽好字交給蔔绮钰後，一看時間已經超了半小時了，他回頭叫住人，“绮姐，放着明天弄吧，可以走了。”
蔔绮钰盯了他一眼，緩緩開口：“不礙事，我住這。”
哦……差點忘了，這個古代鬼一直在這裡。
天氣越來越涼，最近又一直是陰天，走在路上都覺得有些哆嗦。
言徹在江邊的護欄站得有些腿軟，風吹的……他甚至懷疑再過個幾十年他會提上風濕骨痛老寒腿……
黃澄澄的路燈下看東西有些模糊，手機的亮度很低，但也讓言徹看清了剛收到的消息。
簡頌章看完了他發的視頻回了個[點贊.JPG].
除此之外沒别的什麼，好像幾個小時前簡頌章的玩笑煙消雲散。
所以他一個人站在這吹什麼冷風？明明什麼都沒發生，他兀自傷身個什麼勁兒！
糾結之後他已讀亂回，簡單粗暴一句“馬上過來”，言徹立刻定位打車五分鐘竄了過去。
到了後他還是稍微有些震驚，知道簡頌章應該不缺錢，住的地方也比較好，但沒想到還是個帶院子的小獨棟。
所以簡頌章上班圖啥？富二代閑不住出來真的體驗生活？
震驚的間隙裡簡頌章推開了院子前的栅欄門，昏暗光線下看不清他的表情，“愣什麼？不進來我關門了，我冷。”
言徹回神了，“馬上馬上。”
跟在身後的短短一程裡，他無比想問一句你圖啥？就算圖高薪，那現在也清楚實際薪水多少了。
最終他說：“你住的地方還挺好的。”
“嗯，我也覺得，比你那邊要好點。”
……可以，這是簡頌章會作出的回答，誇一句絕對不謙虛，有什麼都收着。
第一次到别人家，言徹顯得有些拘謹，坐在沙發上連腿都沒翹，端正得不像他。
簡頌章無語，“你什麼樣大家都知道，不用管我。”
“我覺得現在可能不行，人際交往方面的經驗我以前幾乎沒有，不太習慣。”
“……行吧。”
沒強求，簡頌章埋頭在玄關櫃子裡翻着東西，好一會兒提出一個藥箱吹了吹，“來吧，給你簡單處理兩下。”
言徹有些迷茫，下意識去看自己的手，“什麼意思？”
“你手腕上是什麼東西？”
言徹更加迷茫，很快他反應過來，是那道自己都不清楚什麼時候才有的疤痕，應該來說隻有體内蠱蟲和一些陰邪氣息相吸引導緻共鳴的時候才會顯現，不然他以前怎麼可能不注意到。
這是他自己的事，言徹暫時還不想其他人知道，麻煩。
他攤開手笑道：“關心我？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啪一聲，醫藥箱被重重砸在桌面，很明顯簡頌章拿醫藥箱并不是真的要給它處理。
“手，我自己看。”
猶豫之下言徹還是老實地伸出去，他扭過頭一手掩面，有些尴尬，“什麼東西……”
“你什麼東西？”簡頌章說完就拉着他的手正反翻來翻去看，最終他人也不确定了，“在博物館的時候我明明看到了。”
博物館啊。
那正常了，估計是畫靈吸引到體内的東西了吧。
“去醫院的時候我看你沒去處理，今天上午我以為是我看錯了。”
言徹擡頭和他對視，“那現在呢？”
簡頌章絲毫沒猶豫，“現在我覺得你一定是幹了什麼。”
天殺的，甯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都要試圖給自己添一道傷。
言徹抽回手晃了晃，剛才一直被拽着有些酸，“你不會被趙望遠傳染了吧。”
“不可能，以及不要背後說人壞話。”
簡頌章對這事洩氣了，但還是講起自己最近覺得不對勁的地方，“自從我把你們從畫境裡救出來之後我就覺得有什麼事情是連在一起的。後來你給我說你師父，就是那個玄陽老頭，他也對我說過一句‘體質特殊’吧啦吧啦一堆，雖然很多人對于這種話第一反應，不過就是來自這些玄乎人的口頭禅，但我确定不是，我清楚記得，他在我還很小的時候說了這句話，然後我姐就把他拒之門外了。”
末了他又補了句，“她人平時還挺溫柔講禮貌的。”
隻見過一面還差點被莫名其妙批了頓差點被賄賂的言徹有點理解不了“溫柔”“講禮貌”這兩個詞。
“扯遠了。”簡頌章坐到一邊揉搓着眉心，又說：“不過你不愛聽這個，我就先不說了，說另外一件事吧，痣。”
“之前在林淑蘭手上看到過，季曉臉上也有，如果林淑蘭那邊她不是自帶的，那我隻能想到是有人在這兩人身上施的術，目的不清楚。想來想去，大家不可能樹敵，隻有你和雲舒姐會有可能。從畫境出來後你光顧着看我了，自己什麼樣你清楚嗎？”
言徹好半天沒開口，斟酌一會兒才問：“那你現在是想到了什麼？”
簡頌章低垂着眼看過來，語氣有些煩了，“我不是說我很多也不清楚嗎，但是言徹，我是真的覺得這事可能會扯到你身上才跟你說的，不管你信不信，多少也留個心眼。”
簡頌章這些他其實有想到過，但不願意去想。
“信你吧。”言徹淡笑道，指上不知道幹什麼又去摳沙發墊子，說話卻好像還有理有據，“在你來之前局裡也處理過幾起案子，但是沒什麼大問題，出了最近兩起事後我才想起，之前其實也看到了一顆紅色的痣。”
他長長歎了聲躺倒在沙發裡，“你說誰這麼無聊專門把這些案子往異調局眼前送呢。”
“你難道不該想想是不是沖你來的嗎……”
“怎麼想？”言徹偏過頭，有些無奈，“我現在有個小官職，手下帶着一些人，雖然隻是個精神領袖也得有個樣子不是？沒事，不會有大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