蔔绮钰憤憤再次點燃,走了。
幾人在煙霧缭繞堪比天宮的房間裡倔強開會,言徹咳嗽憋得肺快離家出走了。
但流程還得走。
他簡單劃完工作群的消息投上公屏,複讀了一段受害者相關。
今天早上五點,城市已經有了要醒來的迹象,邱歲宜先被吵醒了,工作号的來電。
作為副局,言徹不在的時候他不能繼續擺爛,于是隻得接起電話。
對面電流聲響了一陣子,枯老幹啞的聲音如同廢棄老水車開始運作。
“死魚,正口,走……别在,水下……”
啪,邱歲宜挂掉了電話。
誰這麼閑?恐吓電話都打這來了,當他們異調局吃幹飯嗎?
……想想也不對,異調局一個捉鬼的,能動誰的利益?誰來威脅?
于是在這個人将醒卻很少有人醒并且中年人不會通宵到這個點的時間裡,邱歲宜去吵醒了曹遂。
“曹哥啊。”開口就是拉近距離,“有個事我問問哈……”
早上邱歲宜沒去異調局,但曹遂把這個告知了除出差兩人的其他人。
譚橋,聞江市本地人,27歲失業青年,目前在家啃老。
因為找工作一直碰壁,跟家裡關系逐漸緊張,年末那段時間便整天在外閑逛。
雖然找不到工作,但興趣愛好不少,尤其夜釣。
聞江是臨江城市,市江灘公園每晚都有人聚在橋底,搭着椅子擱着杆,能在那坐好幾個小時。雖然到處挂着牌明令禁止,但毫無用處。
譚橋認識了很多一起的人,幾乎每個晚上都要來,雖然技術不算好但絲毫不感到挫敗。
一月二日晚上,他受不了家裡的唠叨,帶上漁具又來了江邊。
直到四号一早,譚橋的母親去到派出所報案,譚橋聯系不到人,失蹤了。
二号那天還在放假,江邊人很少,監控卻也隻能拍到他去了江灘公園,再往前就看不到了。
他父母開始擔心他想不開出什麼事了。
同一天下午,太陽剛落山時門口卻有了人影。
一身潮濕,走路一步一個水印的譚橋回了家,問他這兩天發生了什麼隻會搖頭說記不清。
譚家當晚沒一個人睡着,因為他回來後家裡的貓狗整晚地叫,聲音凄厲仿佛哭号。
半夜時,他們聞到了一股濃烈的死魚腥味,來自譚橋。
第二天,譚橋母親發現兒子身上有些烏青瘢痕,本來就覺得不對,這下更是要拉着人要去醫院。
結果一碰,譚橋的手直接塌下去一個坑洞,一塊肉掉下去,缺口處爬了些蟲子。
貓狗叫得更大聲了。
他們自然害怕,畢竟人回來之後就一直神情呆滞,也沒吃過飯,異常太多了。
最後還是隻能找到派出所去,剛好就碰上來處理事情的法醫。
對方聞到濃得熏走了所有人的腐臭味後立刻變為專業模式,一通檢查告訴其他人,譚橋身上的瘢痕不是腫塊,那東西叫屍斑。
人好像活着,還能說一兩句話,但身體都爛了。
這件事已經不是正常人能解決的了,于是就理所當然地轉到了異調局。
恰好,邱歲宜接到了那通電話,這個譚橋也和釣魚有關。
異調局本是接手重大案件地地方,但介于這兩件事的聯系太高,很明顯背後有人作怪還對着他們貼臉開大,不接不行。
接手後,局裡沒怎麼用過的老式傳真機咔咔作響,不一會兒一行大字出現。
[我一直都在,讓言局長接手]
赤裸裸地挑釁讓衆人無語。
先不說異調局一個不管人事的地方到底哪招惹到人了,就這中二的反派語氣,誰看了不說一句神經病?
這反派不該在這發瘋,去小說裡接戲或許比較好。
“總之,我們去看了眼譚橋,味道就上身了。”岑雲舒對自己的味道也嫌棄,但現在大家平等地受害。
言徹看了眼傳真機傳來的内容,印刷體看不出什麼。
王明誠他,真的有這麼熱血中二?
他甚至還給邱歲宜打電話搞謎語人。
越來越搞不明白他想幹嘛了……
“……言徹?你醒醒?”
一擡頭,言徹差點以為簡頌章要公堂之上圖謀不軌了,上半身都不由自主地後仰了一點。
然後他嘴硬,“我沒睡。”
“我什麼時候說你睡了……?”
“……”
簡頌章扯過那張紙折起,又對着其他人說:“已經去看過了是吧?雲舒姐那的情況是?”
言徹看着人公事公辦地問話,頭頂冒出一個問号,自己的功能是什麼來着?
其他人并沒注意他的懵逼,岑雲舒說:“多半是水猴子,但有點怪,他為什麼能回來?”
水猴子,字面意思的一種水鬼,類人非生物,看久了覺得像人又清楚它不是人的東西。
一般生長在大江深水區域,很難遇到,因為很少有人在江中間伸條腿和水面接觸,它根本夠不到人。
但一旦被它拖下水就不可能上來,連屍體都浮不上來,譚橋那能直立行走能說話的屍體卻上岸晃了兩天。
直到現在,人還坐在家中……雖然被鄰居投訴過好幾次就是了。
“确定嗎?”言徹問。
岑雲舒一聽就要湊上前讓他聞聞自己的味,“你看确不确定?”
言徹不想聞。
他更在意的也不是這個,“一會兒我再去看一眼,你們先去江邊。”
結束後,言徹先轉出去十分鐘又回來,随後一堆東西碼簡頌章桌上,“先吃點吧,好幾個小時沒吃了。”
簡頌章神情閃爍,下一秒言徹說:“不然到時候沒東西吐。”
“……”
簡頌章全給趙望遠了。
趙望遠受寵若驚,但他良心很大,沒要。
走前趙望遠又說:“言局,我之前說的有人在看,絕對是真的,今天也在。”
言徹沉默一會兒,說:“可以,不過你先别聲張。”
怕就怕他現在已經不了解的人會做出什麼舉動。
他又把簡頌章拉到一邊,悄聲說:“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