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台上,丹尼爾的緻詞還沒結束,聽見這話,微微一怔。
“你是?”
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在姜予眠身上,她緊張地手心冒汗,深吸一口氣,極力露出得體的笑容:
“我叫姜予眠,樓上的買家是我弟弟,這是他送給我的禮物。”
頓時,人群騷動起來。
丹尼爾的神情變得複雜難看,正要叫人将她請下去,一位脾氣火爆的賓客霍然起身,指着丹尼爾的鼻子怒道:“怎麼回事?她不是一直和樓上叫闆嗎?丹尼爾,你竟然找人哄擡價格,自己給自己的作品炒作?!”
如果在後世,這沒什麼大不了,炒作是一種司空見慣的營銷手段。
可現在,這卻是一種令人不恥的行為。
丹尼爾身為Lanly的首席設計師,自诩才華橫溢,卻公然做出這樣的事,簡直是時尚界史無前例的驚天醜聞。
丹尼爾差點沒被氣死。
他确實讓言不浔出面拍下這件衣服,但Lanly是上市公司,每筆資金流入都必須合法合規,因此最後辦理手續時,付錢的人是他。
言不浔顯然不希望他多花錢,因此在一開始喊價時,直接将價格調到了一百萬。
這是一個信号,告訴大家他有意拍到這件衣服,經常參加時裝秀的買家們都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幾次試探後,就沒人再出價了。
偏偏姜予眠是個楞頭青,失心瘋似地和言不浔叫闆,現在她還自曝是言不浔的姐姐,在外人看來,這就是惡意哄擡價格,給主秀款制造噱頭!
面對觀衆席上的一片诘難,丹尼爾臉色難看,卻不得不維持最後的體面。
“抱歉,這位小姐,你可能搞錯了,請下去吧。”
姜予眠微蹙眉頭,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丹尼爾的用意。
這是要把她趕下台,息事甯人呢。
她自認有幾分傲氣,哪怕當着所有人的面,也依然高昂着頭,朗聲說道:“你們Lanly的内情我不管,但衣服我必須拿走。”
阿流從露台下來,剛好聽見這句,鼻子都氣歪了。
“什麼阿貓阿狗都來蹭言家的熱度,知道的是你衆目睽睽下搶衣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想出名想瘋了,把各位當墊腳石踩呢!”
姜予眠沒見過阿流,下意識問道:“你是誰?”
“我是你爸爸。”阿流拖腔拖調地回答。
姜予眠的表情僵硬一瞬,礙于觀衆,耐着性子解釋:“我想你可能誤會了,這是我弟弟……”
“誰?你把話說清楚,你叫姜予眠,你弟弟叫姜什麼?”
“他……”
忽然之間,姜予眠腦袋裡那根弦繃斷了,她和言不浔可不是一個姓!
她錯愕地看向賀鳴行,心裡驚疑不定。
是賀鳴行不斷告訴她,言不浔要送衣服給她賠罪。
也是賀鳴行慫恿她親自上台來領衣服。
難道這些都是假的,言不浔根本沒想過送衣服給她,所以丹尼爾和這個突然冒出的男人才一口咬定她搶衣服?
現在她騎虎難下,被當成笑柄圍觀,那些刺目的閃光燈,剛才有多讓她驚喜,現在就又讓她有多狼狽。
她心裡急速盤算着,事到如今,隻能把謊言坐實了。
當即,她露出一個落落大方的笑容:“這位先生,這确實是我弟弟專門為我拍下的。你有所不知,他做了很多錯事,傷了我的心,隻能用這種方式補彌過失。”
“是嗎?不知他做了什麼錯事,值得花費一億美金去賠償?”
“家醜,不可外揚。”姜予眠眼底劃過一抹暗恨,仍舊得體地笑着,“我初次參加時裝秀,不知道規矩。如果你們不讓我現在領走衣服,那就按剛才說的,直接送到我房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