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怕不是賴上他了,可是,理由呢?總不能是這人在人群裡,一眼看出他也喜歡看動畫片吧?——呸,看動畫片的是二狗,跟他有什麼關系!
一股無名火在他肚子裡亂竄,他隻當沒看見這個人,大步往門口走。
苟彧立馬跳起來,期期艾艾地揪住他的袖子。
“你怎麼跑這兒來了,我剛才那話還沒說完呢。”
聽聽,這是人話嗎?三分哀怨七分撩人,再配上他那讓人挪不開目光的奪目容顔,頓時讓言不浔覺得自己是個拔吊無情的渣男。
言不浔氣樂了,拼誰的精神狀态更不穩定是嗎?早說啊,他最擅長了!
眼底劃過一絲狡黠笑意,他出其不意地摟住苟彧脖頸,眼神勾勾纏纏直視着對方。
“嗯,你說我為什麼會跑呢?當然是因為你說的不對啊。”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這人好像順勢在他手心蹭了一下。
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可對方神情一閃而逝,等他再次擡眸看去時,苟彧微微仰起頭,一臉困惑。
“哪裡不對?”
言不浔吸了口氣,決定放過那道令他不适的觸感:“你一直在問我斯派克和史努比誰的演技更好,可是你要知道,脫離現實意義的演技都是虛談,不值得我們讨論。”
苟彧眼底的困惑更濃了,言不浔趁熱打鐵,語速飛快:“我有幾個問題,你先回答,我們再進入下一步讨論。”
“……好。”忽然之間,苟彧喉嚨有點發緊,回答得不情不願。
言不浔才不管他怎麼想:“大多數電影片斷裡,一男一女同時摔倒,必定會親嘴。誰規定的?為什麼?有邏輯嗎?”
“……”苟彧張張嘴,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言不浔繼續發問:“還有,為什麼男主一有傷心事就跪在地上,仰天大問‘為什麼?’,我也想知道為什麼,老天就不能回答他一下嗎?
“但凡生病,不管什麼病,肺痨也好,闌尾炎也好,一定會咳嗽,要不就暈倒。
“懷孕一定會嘔吐,繡花一定會紮手。
“心情不好一定會下雨,摔下懸崖一定死不了。
“為什麼?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
這回換苟彧體驗他的煩惱了,但顯然這家夥沒有任何應對經驗,轉了轉眼珠,梗着脖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轉身就要離開。
言不浔一把揪住他衣領:“我話還沒說完,你跑什麼?”
苟彧小心翼翼挪着小碎步:“我沒跑。”
“沒跑你跑什麼?”
“你……你先閉嘴。”
這回連氣勢都弱了許多,聲音裡天然的那三分甜度變成委屈巴巴,一點點從字裡行間溢出來。
看着這貨欲哭無淚的表情,言不浔很滿意:“女扮男裝隻需要紮個馬尾就可以了,壞人痛改前非必定離死不遠,反派總是死于話多,死對頭一定會和好。
“如果一方想讓另一方閉嘴,最經典的方法一定是用嘴去堵……”
正說得起勁,忽然光線一暗,苟彧欺身上來,摁住他的肩膀,用嘴堵住了他全部的聲音。
幾乎是眨眼之間,言不浔腦海裡那些狂奔而過的思想、詞句以及畫面,統統消失,他像失去了知覺,也不知身在何處,整個身體如同被虛空包裹似的,漸漸與靈魂分離。
他這個人,對身體無所謂,對初吻也沒有執念,可是猝不及防被陌生人強吻,心底也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像是幾十萬隻螞蟻在皮膚上爬行,沿着毛孔,一點一點鑽進血管。
他毫無經驗,不知道這代表着什麼,幾息之後,他才終于從這種虛無的狀态中抽離。耳畔,再次傳來對方動聽的嗓音。
“我就知道你背着我偷偷吃了小餅幹!”
言不浔:“……”
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緒突然化成了實質,變成冰冷的笑容在嘴角浮現,言不浔深情款款捧着這人的臉頰,一字一句:“我要是你,現在就咬緊牙關。”
“為什麼?”苟彧皺眉不解。
言不浔壞心眼地舔舔唇角,忽而向後一仰,砰地朝這人撞去。
翌日,秦慕看着鼻梁破碎的苟彧,又看看比房費還多幾個零的高額服務費,默默在工作日志上寫道:“病人對藥效産生抗性,行為失控,應增加劑量,以待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