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爾還以為言菲泉總算原諒了他,小心翼翼地“喂”了一聲。
結果言菲泉聽見電話換人,火力全開,轟隆隆又炸了一回。
-
言不浔用丹尼爾的銀行卡去車行提了輛越野車,找了一名向導就進山去了。
前幾天一切順利,周末一場暴雨過後,山裡開始起霧,七拐八繞之後,地勢愈發複雜,隻好棄了越野車,徒步行走。
半個月後,幹糧吃完了,向導勸說言不浔回去,但是沒找到二狗,言不浔一根筋地要往深山裡鑽。
又過一個多禮拜,向導說什麼也不願再往前走。
此時他們站在半山的懸崖邊,呼嘯的風裹挾着濃濃水汽從耳邊掠過,霧氣彌漫遠處的山谷。
向導用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地形,對言不浔道:“真的不能再走了,我們快到邊境了。”
“到邊境了?”言不浔接過望遠鏡,遠遠地,能瞧見霧氣稍微稀薄些的西北方向似有一座小村寨,“那是什麼地方?”
向導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華國境内,汐翎村。勸你最好打消過去的念頭,别說我們沒準備簽證,就是有,路可不好走,腳下這片山谷又叫幽靈谷,裡面埋着不少二戰時留下的活地雷,踩着一個就完了。再說,汐翎村也不是旅遊勝地,村民不好相處。”
“怎麼個不好相處法?”阿流問。
向導斜了他一眼:“窮山惡水出刁民,聽說過吧?華國大搞生産運動那幾年,汐翎村為了開墾荒地,把那邊的山頭炸了,碎石落到幽靈谷觸發地雷,導緻T國這邊礦脈被毀,死了幾百個人。
“要知道,那幾年T國也不好過,全靠這些礦脈支撐着經濟,政府派人到汐翎村交涉,直着進去,橫着出來,一個使團二十幾個人,死了兩個,重傷七個。
“T國震怒,險些釀成國際紛争。後來華國改派了一個和T國軍方有交情的人來談判,這才将事情平息下來。”
這件事言不浔是知道的,華國改派的不是别人,正是言波詠,也是那一年,言家從東海遷到汐翎村所屬的福安市,和姜家成了一個片區的街坊。
窮山惡水出刁民,向導這話說得沒錯。
這片地區保留着原始的傳統習俗,極為重視家族觀念,拿福安市來說,地方不大,出門碰到的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是七拐八繞的親戚,外地人根本融不進去。
當年言家在有政府背書的情況下仍被擠怼得頭破血流,日子難過,所以姜浩海作為本地人,稍微對言雪晴一示好,就把言雪晴的心都勾了過去。
想起往事,言不浔臉色陰了下來。
向導再次勸說:“如果你的狗真的跑到那邊,這會指不定骨頭都沒了,去了也沒用,何苦呢。”
言不浔沒話說了,半晌才歎了口氣:“回吧。”
回去路上也不是那麼順利,霧氣太重,導緻指南針失靈,他們原地打轉了十幾天,到十月初,才抵達軍方位于呀加山邊緣的一處駐地。
“終于回來了,像是專程進山避暑似的。”阿流如釋重負,一屁股坐到小馬紮上。
這地方他們都不陌生,當年鑽出呀加山,在這兒偷了不少吃的,還喝了酒。
三個骨瘦如柴的少年,難得吃一頓正經食物,一個個吃得肚皮滾圓,醉倒在草叢裡,結果就被前來巡視的林将軍逮個正着。
後來,林東猜成了阿流的幹爹,這兒變成了言不浔和阿流避暑的露營地。
言不浔熟門熟路地從冰箱裡翻出一瓶礦泉水,一邊喝,一邊打開了電視。
信号時好時壞,不知怎地,就跳到了H國的一個電視台。
一則綜藝預告片正在播出,引領潮流的PPU娛樂電視台計劃打造全亞洲第一款團綜,目前初選已經結束,20名參賽選手将在下周正式與觀衆見面,進入最後的決賽階段。
預告片結尾,官方公布了這10名參賽選手的資料,其中,姜予眠赫然在列。
“她名聲臭成這樣,還有臉參加綜藝?”阿流瞪大眼睛。
然而他很快就說不出話來了,目光掃到姜予眠旁邊的選手資料,阿流隻覺得心髒都要跳出喉嚨。
那個長發披肩的女生,長着一張和言不浔相同的臉。
除了眼神有些呆闆,看起來和言不浔簡直一模一樣。
阿流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他趕忙朝言不浔看去,言不浔同樣怔住,清澈的眸子掀起波瀾。
就在這時,言不浔的衛星電話響了,接起來,是宋焱急促的聲音。
“哥,又有人提供言姐的消息,這次是在H國,我看過照片,那人和你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隻是她的名字……”
“知道了。”言不浔死死盯着電視畫面,嗓音喑啞,“她叫李吟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