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言不浔這句話,阿流高懸的心就落回了肚子裡,甚至心大地在飛機上睡了一覺。
醒來已是午後,飛機進入H國領空。
言不浔坐在窗邊翻閱雜志,午後的陽光跳躍在他的漆黑的羽睫,落下蝶翅一般的陰影。
察覺到旁邊這人動了,他漫不經心睇來一眼:“醒了?”
“嗯。哥,你在看什麼?”阿流打着哈欠将腦袋伸過去,他還沒完全清醒,順勢将下巴擱到言不浔胳膊上。
言不浔配合地将封頁展示給他:“沒什麼,随便看看。”
“SISMUM,時尚雜志啊。”阿流再次倦怠地打了個哈欠,下一秒,他整個人一激靈,徹底清醒過來,“這、這不是那個、那個誰嘛!”
“對啊,貓哥。”言不浔點點頭,哼笑一聲,“想不到吧,這人還是個演員,《西行》主演。”
“嘶!”阿流倒抽冷氣,搶過雜志翻到采訪頁,一目十行地看起來,“我去,《西行》第一部已經上映,好評如潮,七名主創大爆出圈,人氣如日中天!……啧啧,貓哥這張劇照我都不敢認,他真是逮着你看一晚上動畫片的神經病?!”
那張劇照上,貓哥妝容昳麗,一身月白錦袍華美無雙,獨特的冰藍色眼眸裡星辰迸裂,似有光華流轉。
饒是阿流直男一枚,這會也有些挪不開目光。
呸,這個花孔雀!
阿流心裡暗罵一聲,又小心觑他哥,但見言不浔神色淡淡,那沐浴着午後陽光的俊顔仿佛籠着輕紗似的光暈。
——嗯,還是他哥好看。
要不是雜志屬于公司财物,阿流真想把苟彧那張臉揉爛!沒事上什麼雜志啊,不是給他哥添堵麼。
阿流嘿嘿一笑,把雜志塞到屁股底下,又去蹭他哥:“沒事,哥,咱們眼不見為淨。反正他不會去H國,不就演部電影麼,隻要我哥高興,電影公司都能買下來!”
“你确定?”言不浔漫不經心睇他一眼,“雜志上說劇組這段時間在H國做宣傳來着。”
阿流:“……”
言不浔啧了一聲,滿臉嫌棄:“上次讓你查他,你竟然沒查出他是《西行》的主演,還演了我最喜歡的角色。”
“那大概就是劇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叭。”阿流心虛。
這麼重要的事他當然不會查不出來,還不是怕給他哥添堵,再加上當時手忙腳亂的,就給弄丢了。
言不浔複雜地望着他戴着假發的腦門,歎氣:“都說出家人不打诳語,你倒好,戴上假發連親哥都敢糊弄。”
阿流:“……”有億點點紮心。
他剛要為自己辯解幾句,誰知言不浔話題急轉直下,沉聲道:“李吟芳的資料不會也是糊弄我的吧?”
阿流一口氣沒提起來,得,這是敲打他呢。
隻得起身,從行李裡翻出李吟芳的資料,雙手遞過去。
“哥,這回還真不是糊弄你。
“李吟芳15歲被H國一戶人家收養,高中就讀于國家藝術學院附屬高中,畢業後投了幾家娛樂公司的簡曆,但沒人要。這次是恰逢華鳴進軍H國市場,因她和姜予眠是高中同學,這才以華鳴H國分部的名義,被舉薦到PPU電視台,參加這檔團綜選拔。
“但是!”阿流語速飛快地說到這,大喘了口氣,眼神無比虔誠地看着言不浔,“她15歲之前的資料是真查不到,絕對不是我糊弄你。”
他說着還豎起三根手指,一副你不我就天打雷劈的樣子。
倒是忽然把言不浔整不會了。
言不浔想了想,把他的三根手指按下去,凹了個“OK”的手勢。
“查不到,就是和貓哥一樣,被刻意隐瞞了。你剛說她和姜予眠是高中同學?”
“對。”阿流點頭,“看起來她們也沒避嫌的意思。内部消息說,這檔團綜雖然報名表上注明男女不限,但最終會選擇三人組成女子樂團,她倆大概是覺得抱團勝出的幾率更大吧。”
“看來PPU内部矛盾也不少。”
“誰說不是呢。”阿流壓低聲音,“按說姜予眠不是H國籍,根本沒資格參加,可她硬是擠掉了一名高中生,直接進入決賽。”
言不浔毫不意外地啧了聲,這确實是姜予眠的風格。
“李吟芳的家庭背景呢?”言不浔又問。
這沓資料不薄,他還沒翻到那頁。
阿流懂他的意思,立刻回答:“養父母都是土生土長的H國人,經營一家規模不大的醫藥公司。最近經濟不景氣,那公司經營不善,破産倒閉了。以李家現在的狀況,不像是能幫她隐瞞的。我反而覺得,正是因為缺錢,她才會和姜予眠攪和到一塊。
“哥,你說,幫李吟芳隐瞞信息的人,會不會是姜予眠?”
“你的人都是東叔給的,姜予眠那點本事,不可能做到連他們也瞞過。”言不浔笃定道。
“那這可就有意思了。”阿流哼笑,“咱言姐是15歲那年丢的,李吟芳剛好就是那年冒出來的。明知背後是姜予眠搞鬼,你說她到底想幹嘛?”
“不過是惡心我罷了,她還能幹嘛?”言不浔嗤笑着,伸了個懶腰,“等等看吧,她可不是省油的燈。”
說話間,飛機緩緩着陸,兩人拿上行李走出機場。
“嘶,難怪外婆讓我帶外套,好冷。”阿流打個哆嗦,從行李箱裡翻出外套穿上。
H國位于北回歸線以北,四季分明,當T國還處在30度高溫天氣時,H國已經四季分明,天空藍得高遠,路邊的銀杏也開始發黃。
阿流打了幾個電話,與前來接機的翻譯會合後,一起坐車前往位于市區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