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又哭了起來,用衛生紙狠狠擤了下鼻涕。
言不浔抱着胳膊盡量離他遠遠的,冷冷問:“李吟芳的整容手術,很難?”
“這怎麼說呢。”邊平憲吸着鼻子,平複了一下心情,“整容是項新技術,看起來時髦,但風險極高,還有副作用,普通人隻做微調,像是割雙眼皮,開眼角……就已經足夠漂亮了。可是李吟芳,她本來容貌也很清秀,卻非要整容成别人的樣子。”
他仔細盯着言不浔的臉,嗓音莫名有些顫抖,“你懂我的意思吧?”
“她要整成我這張臉。”
邊平憲狠狠點頭:“我當時還以為她犯了什麼事,不得已才要換張臉,可是她一再保證,不會有任何麻煩,我這才看在錢的份上,答應替她做手術。現在,我知道她為什麼要換張臉了,你的骨相實在完美,以你這張臉進娛樂圈,爆紅不過是一眨眼的事。可惜,李吟芳的骨相差很多,要整容,就要先切骨,我一再勸她們放棄,她們都沒聽。”
“她們?當時姜予眠也在場?”言不浔一下坐直身子,身體前傾了些。
“對。”邊平憲又點了點頭,“其實一開始,是姜予眠要整容,可在聽到風險很高之後,人就變成了李吟芳。好在那時李吟芳隻有十四五歲,骨骼還沒定型,經過數十次手術,整整十年,才終于變成如今的模樣……”
“十四五歲!”阿流猛然驚醒,尖叫道,“哥,這根本不是巧合!她們從十年前就開始布局,早就料到了會有今天!你說言姐失蹤,會不會就是她們幹的?!”
那時候姜予眠也才十五歲啊!
這事不能細想,一想就遍體生寒。
言不浔沉肅地坐在椅子裡,久久沒有說話。
忽然,他站了起來,大步流星地往外走,邊走邊拿出手機打電話,聲音冷得像二月拂過冰面的風。
“林大師到底在幹什麼?東海還能不能亂?不能亂讓他趁早滾蛋,别光領工資不幹活!”
他越走越快,最後沒命地奔跑起來。深秋的風割着他幹燥的皮膚,磕破的唇角再次開始流血。不知是疼痛還是憤怒,他的眼眶發紅,黝黑的瞳仁裡翻滾着滔天巨浪。
他不辨方向,胡亂地奔跑着。
跑過縱橫交錯的街道,跑過鱗次栉比的房屋,不知鑽進第幾個死胡洞,才終于回到酒店。
“姜予眠住哪個房間?”他邊走邊問。
私人管家早早等候在大堂,聞言怔了下,連忙邁着小短腿追趕他:“4、4756号房。”
言不浔直奔47樓。
出了電梯,狠狠兩肘子撞碎消防栓的玻璃,拽出了裡面的消防斧。
管家吓得魂飛魄散:“小少爺,你要幹什麼?你可不能幹傻事呀!”
言不浔拎着斧頭走在厚厚的地毯上,沒發出一絲半點聲音,腳步卻沉穩有力,如同撲向獵物的猛虎。
不過幾息,就到了姜予眠的房門前,他甩開管家,掄起斧頭砰砰砰一通猛砸。
姜予眠天亮後才被律師撈回來,這會洗過澡,換上睡衣,正敷着面膜美美地倒在床上。
後續事宜自有律師處理,李吟芳又死了,死無對證,怎麼也賴不到她頭上。
她心安理得地閉上眼睛,沒一會就感覺困意襲來,迷迷糊糊之間,忽然一陣地動山搖,砰砰砰像是有人在拆她的房子。
可她不是住在酒店裡嗎?
她猛地睜開眼睛。
一柄漆紅鋒利的斧頭裹挾着破風聲,狠狠朝她面門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