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麗娟好不容易放松下來的嘴臉再次扭曲,勃然大怒:“小畜生,你敢咒我!”
“人終有一死,早死是死,晚死也是死。我提前給你來一段,你還賺了不是。”
“你!你……”陳麗娟胸膛起伏,幾乎背過氣過去,她發瘋似地喊,“來人!來人!把藤條拿來,我今天非打死這個小畜生不可!”
言不浔鞠躬時,她就發現好幾個人眼睛含笑,都在看她的笑話。
豈有此理!她這輩子都被人高高地捧着,哪受過這種羞辱。當下連腰疼都不顧了,跳起來劈手就要朝言不浔腦袋拍。
言不浔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眯眼巧笑:“你看你,還沒死透呢,就開始詐屍。要是死透了,豈不是要踢開棺材闆?奶奶,你一把年紀了,剛剛還沒被打夠?”
陳麗娟哪有他力氣大,恨得跳腳:“反了你了!來人!來人!”
衆人一看,這還得了,趕忙圍上來。
“少說兩句,一家人哪有深仇大恨。”
話是這麼說,可該拉的偏架一點不含糊,幾個男人死死抱住言不浔的胳膊,迫使他掙脫不開。陳麗娟抓住機會,劈頭兇悍地向言不浔腦袋拍去。
就在這時,藤條拿來了。
不是普通的藤條,是特意從刺楸上截下來的枝桠,足有小孩手臂那麼粗,表皮布滿密密的粗刺。
拿藤條的小年青看着倒地不起的男人,戰戰兢兢地問:“還、還打嗎?”
陳麗娟這才緩下一口惡氣,老神在在地指使姜予眠:“眠眠,你不是在H國受盡屈辱嗎。奶奶現在就給你這個機會,親自動手教訓這個畜牲。”
“奶奶,這是不是……”有點過了。
姜予眠遲疑着,目光閃爍。
陳麗娟重重一拍她後背:“快去,别讓奶奶失望。”
姜予眠便不再猶豫,用力握住藤條被打磨平整的柄端,看向言不浔,眼底隐藏的暗芒終于不再掩飾,如驚濤駭浪般洶湧傾瀉。
這是要打死他的意思!
言不浔急忙後退,可是身後幾個男人如圍牆般堵住他的去路,他避不開,擡手格擋。厚實的羽絨服“皮開肉綻”,質地良好的細軟鴨羽如雪片般蒙住視線。所幸沒有傷到筋骨,可耳垂還是被尖刺拉出一條口子,血湧如柱。
言不浔暗道糟糕,破口大罵:“都說虎毒不食子,你倆比牆頭見風使舵的爬山虎還不如!謝太太逼我推車我就得推?她打你陳麗娟難道不是你嘴碎咒人家祖上缺德?我看你家才是真缺德,姜予眠在國外逼死人,回家還是你的好畜牲!”
陳麗娟氣得發狂:“打!給我重重地打!”
又是一藤條落下來。
這下言不浔直接把身邊一個扭着他胳膊的小年青推了出去。
粗刺舔過面門,頓時血肉模糊,小年青捂着半張臉打滾嚎叫:“我的眼睛!我看不見了啊啊啊!”
這一下把大家夥都驚住了,可很快又鎮定下來,都是言不浔的錯!老太太要打他,乖乖站着挨打不就行了嗎,何必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再一看那小年青,很多人都不認識,估計就是個混進來想攀關系的,大家自然不把他放在心上。
陳麗娟尖聲厲喝:“混帳東西!膽敢在我姜家的眼皮子底下行兇。打!給我往死裡打!今天非教教你什麼叫國法家規!”
一個尖嘴猴腮的瘦削男人眼珠一轉,抽下皮帶,狠狠朝言不浔後腦勺掄去。
宋焱被擠到人群後頭,看見這幕吓得心驚肉跳,一把操起地上的石頭:“住手!都他媽給老子住手!”
沒人把他當回事,敵衆我寡,他的聲音很快淹沒在喧鬧的人聲中。
旁邊一個妝容浮誇的小青年彎着眉眼嘻嘻譏笑:“你真敢下手?那些可都是惹不起的大老闆呢。”
他打量着宋焱的言行,估摸着他可能就是姜少爺身邊的小跟班。姜少爺打人可能會沒事,小跟班嘛,就是用來背黑鍋的。
宋焱氣得頭頂冒煙,大石頭朝着抽皮帶那人就砸了過去。
那人正暗自使巧,大約覺得這麼一用力,言不浔必然往前急蹿到姜予眠的藤條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