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莊園是一片匠心獨運的奇幻世界,一棵棵茁壯而虬勁的古樹盤繞有緻,形成占地數百畝的綠意空間。無數隻有七八個平米的樹洞隐藏在其中,被設計師打造成小巧玲珑的酒店房間。
據說,這樣的房間能讓人産生安全感,童話森林般的設計能治愈孩子破碎的心靈。
言不浔到T國的前幾個月,每晚都會被噩夢驚醒,外公外婆就從前任市長手中買下這處莊園,讓他在這裡療養了半年。
此後,他的每一個生日,全家都會來此度過。
今年言波詠打算正式将他推至人前,莊園也終于首次對外人開放。
請柬早在一個月前就發了出去,來自世界各地的名流人士陸續入住,傭人們穿着統一的工作服,随着歡快的輕音樂用鮮花和彩帶裝點庭院。
言菲泉一面吩咐管家相關事宜,一面抻長脖子,向莊園的大門外望去。手裡的電話已經撥得快沒電了,還是沒能聯系上言不浔。
要是他回不來,這場盛宴可就要白白便宜那外面的小野種了。
正當她心急如焚時,劉管家匆匆來報:“小姐,外面來了很多記者。”
“什麼記者?”言菲泉一愣,随即大怒,“這是私人宴會,不接受訪問,是誰走漏了風聲?”
“這個……”劉管家面色難看,“你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言菲泉不悅地沉臉下來,簡單吩咐幾句後,就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往門外走。秦詩盈和言波詠也得到消息趕來,臉色不比言菲泉好多少。
“真是豈有此理!”言波詠怒氣沖沖揮舞着拳頭,嗓門不小,力圖讓周遭的所有人都聽見,“這是私人聚會,賓客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不乏身價不菲的隐形富豪,誰讓你們把消息透露給記者的?!”
年前港城那場驚天動地的綁架案餘熱還未散去,據說就是記者将某個明星的個人信息洩露出去,導緻明星的女兒被綁架,随後又有記者為圖報刊銷量,竊聽到警方的營救策略并散布出去,導緻綁匪撕票。
現在的記者講究實話實說,但注重隐私的上流社會沒人喜歡他們。
此刻圍堵在莊園門口的記者裡三層外三層,長長的長焦鏡頭越過了保安防線,恨不得紮進莊園的每個角落。鼎沸的人聲不絕于耳,吵得人腦瓜生疼。
言波詠雙手叉腰,中氣十足地怒罵保安隊長:“你是幹什麼吃的!這麼多狗仔,不拿槍轟走,難道還要請他們進來享用美食不成!”
保安隊長點頭哈腰沒法反駁,後背早就被冷汗濕透了。
順着他無可奈何的目光,言波詠終于看見了人群前面的言雲益。
言雲益左邊姜予眠,右邊徐滟羽,三人看起來親密無間,正凹着造型配合記者拍照。
感受到身後暗藏刀鋒的目光,言雲益硬着頭皮走過來喊人:“二叔,二嬸,菲泉。”
“記者是你叫來的?”言波詠瞪着一雙虎目,黑黢黢的目光在言雲益身上來回審視。
言雲益被他盯着小腿發麻,努力揚起笑臉:“呃,眠眠是明星,記者都是沖她來的。二叔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他們隻報道和眠眠有關的事,其它的一律不寫。”
“你安排?你連外甥都安排丢了,你能安排什麼?”言菲泉半點臉面不給他留,大着嗓門冷笑,“言雲益,你他媽要還算是個人,就帶着你的倆小蜜滾蛋。今天你要是敢踏進莊園一步,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她不知從哪摸出一根棒球棍,筆直地指向言雲益的鼻尖。
此舉立刻引來不少記者關注,臊得言雲益老臉通紅。
“菲泉,我已經說過了,浔浔是丢下老栓自己跑進山裡的,你怪我也沒辦法,都是他自找的……”
“放你媽的屁!”言菲泉勃然大怒,掄起棍子就朝他揮去。
言雲益笨拙的肥胖身軀根本沒法躲,大叫一聲就跌坐在地上,千鈞一發之際,姜予眠奮不顧身撲來,硬生生用後背接下這一棍,頓時疼得眼淚直流。
“小姨,我知道你對我有偏見,我走就是了。可你怎麼能這麼對舅舅,他畢竟也是言家的血脈啊!”
聲音帶着哭腔,姜予眠單手撐在地上,幾次想爬起來,卻終究爬不起來。
自然,走是沒法走的,還引來此起彼伏的閃光燈。
言菲泉氣得不輕,将棍子掄得呼呼作響:“言雲益是我堂哥,我打就打了,難道還要挑日子?至于你,你算哪根蔥,少他媽跟老娘套近乎。保安隊長,人呢,給我設路障,把這些人統統給我攆走!”
“小姨!”姜予眠終于還是爬了起來,滿面淚痕,脖頸卻倔強地挺立着,“你沒有權力認我或是不認我,我是媽媽的女兒,隻有媽媽才能将我趕出家門。”
“……”言菲泉氣笑了,很想問她,究竟是誰給她這麼足的底氣。
可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随着一輛出租車在路邊停下,言菲泉清楚地知道,不用問了,答案自己來了。
隻見車門由内而外推開,盛裝打扮的言雪晴款款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