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早早等候在鎮口,撐着雨傘架起了設備。
從白陽到霧水隻有短短兩百公裡,兩地差異卻十分巨大。
白陽市靠近繁華大都市,經濟條件相對不錯,出了白陽地界,入目便隻有連綿不絕的丘陵山巒。霧水鎮位于這山巒之中,原先隻有一條鐵路連通外界,兩年前鎮政府才集資修建了通往白陽的公路,鎮内經濟可想而知。
半小時前姜予眠和許延乘車抵達,模樣堪稱狼狽。
不管用什麼方法,姜予眠說動了姜浩海為她投資,半途有人以捐贈的名義為她送來一輛越野車,載着她抵達霧水鎮。可她得罪了蘇和,即便有心炫富也不敢太過分,除此之外便再沒得到任何優待。
兩人早飯都沒吃就上路了,一路颠得連媽都認不出來,下車就成了軟腳蝦,是被工作人員擡進霧水鎮的。
姜予眠聲名狼藉,狼狽的模樣讓觀衆看得直呼痛快,許延就慘了,車站鬧劇令他人氣下滑,現在這副模樣直接摧毀了他港城貴公子的人設,粉絲大量出逃,如果他能看到後台數據的話,層出不窮的黑評定能把他送進ICU。
這段路不好走,不僅僅是他倆,其他嘉賓也不遑多讓,隻差沒評選出一個“最像乞丐”獎了。
聽聞言不浔車子抛錨,大夥兒紛紛對他給予同情。
他可是月影啊!聲音空靈,直擊靈魂的月影,雖一直未露真容,給人的感覺卻像是雲端谪仙,露出真容後,那俊美的容顔更讓人見識到他的高貴從容。
倘若他也變得和姜予眠一樣……噫,那可真是人間災難。
随着時間流逝,觀衆隻想捂住眼睛,不忍親眼見證那一刻。
蒙蒙細雨中,泥濘的土路盡頭傳來說話聲。
言不浔高挑的身影慢慢出現在鏡頭中。
容顔幹淨,衣品仍然随性。
是的,從白陽市離開時他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他騎着一群鼻青臉腫的鬼火青年,腳不沾塵地來了。
衆人:“…………”
近百名鬼火青年們一個個臉上炸開調色盤,雙目無神仿佛被奪走了靈魂。
别問,問就是心裡苦,想哭。
誰特麼想跟着言不浔這個瘋子啊!
在認清宋焱胖子的實力後,不是沒人想過要跑,可是跑不掉啊!
言不浔特麼随身帶了幾個身手厲害的保镖,就埋伏在五公裡開外,跑一個揍一個,等大夥兒發現不對勁時,三分之二的人都變成了豬頭。
然後言不浔就真把他們當豬使喚了,扛行李不算什麼,遇到水坑還得背他過去。到最後他那倆弟弟都不想走路了,特别是宋焱,一個胖子硬生生壓垮了十個鬼火青年!
直播間裡的觀衆紛紛捂住眼睛。
這場面,怎麼說呢,比想象中更讓他們不忍直視。可轉念一想,月影在PPU電視台都狗臉出鏡了,此番操作似乎也不算崩人設。
大家夥恍恍惚惚地看着那近百個鬼火青年,簇擁着他走進了全鎮唯一一家三星級酒店。
酒店前台:“…………”
小夥子年紀不大,使勁揉了揉眼睛,差點以為昨晚的宿醉還沒醒。
等他看清楚那群五彩缤紛的社會閑散人員後,吓得一陣腿軟。
“介介介紹信有嗎?”
苟彧沒聽清,好奇地問:“什麼信?”
小夥子硬着頭皮又重複了一遍:“介介介紹信。”
苟彧還是沒懂,扭頭看着宋焱:“介介介紹信是什麼?”
“就是介紹信。”宋焱沒好氣捶了他一拳,“你暈車還沒暈完?先把舌頭捊直了再說話!
“所謂介紹信,就是一封你從哪來到哪去的證明信。以前為了防止人員流竄造成社會混亂,不論到哪都需要所在單位出具這樣一封信件,改革開放後很多地方廢除了這項規矩,隻有一些落後地區還沿用老方法。”
“這麼說霧水鎮很落後咯?”苟彧認真看着前台小夥,眼神相當直白。
前台小夥的苦瓜臉變綠了。
霧水鎮落後,不是一目了然的麼。
宋焱咂咂嘴:“其實也不算太落後,好歹沾了些東部發達地區的光,真正落後的是大西南、大西北,那邊的深山老林裡還有不少人過着茹毛飲血的生活。”
苟彧不信。
宋焱漫不經心瞥了前台小夥一眼:“就拿邊境線上的呀咖山來說,當年我和貓哥迷路的時候,差點被做成人肉燒烤。”
苟彧聽着起雞皮疙瘩,搓搓手臂問:“後來呢?”
宋焱白他一眼,後來不是顯而易見的麼,要是出了事,他和言不浔也不能站這兒接受苟彧小狗的問詢。
宋焱環視身後那幫小年輕,語氣無比蒼桑:“後來啊,當然是對方變成烤肉咯,别說,那味兒聞起來還挺香。”
滿大堂的人包括那群鬼火青年都變了臉色。
且不說這事兒是真是假,反正苟彧不敢接着往下問了。
他又看向前台小夥:“那你為什麼還要介介介紹信?”
小夥有苦難言,你兄弟都烤人肉了,你就說你們還是不是好人吧!
好在節目組是有準備介紹信的,宋焱給了介紹信,要了三個最好的房間。
“8207、8205、8206,三間,這樣可以嗎?”前台小夥登記完後,拿出三張房卡。
言不浔接過來,溫和地對那群鬼火青年招了招手:“要進去坐坐嗎?”
鬼火青年們:“……不敢,不敢。”
聽起來有沒有點關門打狗的意思?這人還是貓哥,你想象一下瘋貓撓狗的樣子?
單看言不浔的長相,他們其實都在心裡輕嗤,貓哥,就這?除了保镖多,能打,這人看起來沒什麼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