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章平還未來得及開口,孫迎就震驚道:“怎麼能把那場戲删掉呢!”
她從位置上站起來,擠到了柯向陽旁邊,李章平默默的往旁邊挪了挪。
孫迎坐下後,嚴肅的給柯向陽解釋:“那場戲是大部分主演帶着人設性格出場的,第一場群戲,删掉後整個戲就會松散。”
她的手指捏在一起又散開,用眼神問他懂了沒。
柯向陽壓着氣:“淩肅可以從别的地方找回面子,并不一定要把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要到身邊。”
孫迎:“這不是面子的問題,是善良,正義,你懂嗎?就是...男主現在有股俠義,他把童山弄到自己身邊,不是因為所謂的面子,是想護着他。”
孫迎說到最後都有點着急,怎麼就點不開柯向陽的腦袋呢!
柯向陽不想懂,他隻知道他把沈帆星弄到劇組是想整死他的,不是為了幫他起飛的。
主角身邊的人,鬼都知道能刷一波好感。
他硬找着理由,被孫迎一一駁回,那表情,仿佛他是一個怎麼教都不會的學生。
“童山被要走,還要找一個新的太監演員,重新磨合,我拍戲就沒有這麼順暢了。”
這個理由讓其他人的嘴角都抽了抽。
孫迎:“不用再找演員,這個設定我們也做了調整。”
在柯向陽的注目下,孫迎把他後續的安排說了出來。
柯向陽風中淩亂了,什麼叫踹空氣,踢柱子,對着桌子揮鞭子。
他終于承受不住的一站而起,帶動椅子都刺啦了一聲。
柏硯嫌棄的揉了揉耳朵,餘光看到沈帆星事不關己的遊離神情,不由的笑了下。
似是察覺到他的注視,沈帆星偏頭看過來,好看的眼裡都是迷茫,像是在問他笑什麼。
柏硯收回視線。
“我是演的皇太子,不是一個傻子,蠢蛋。”柯向陽提聲怒道。
孫迎随着他站起來着急解釋:“皇太子之前的人設太過單一,除了蠢就是壞,這些你覺得傻的動作,在觀衆看來會是可愛,對你的角色百利而無一害。”
“你想想,一個不顧邊關戰士生死,殘害忠良的太子,卻怕血,生氣的時候不踹一旁的宮女和太監,用馬鞭去揮空氣,這是人物的反差,讓皇太子這個角色更具有多面性。”
柯向陽現在絲毫不關心角色如何,他隻知道不能放沈帆星去柏硯身邊,他要讓沈帆星一輩子出不了頭。
包廂厚重的門被人從外推開,送果盤的服務員剛到門口就脊背一涼,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了。
隻是現在臉上挂着笑,手裡捧着果盤,一隻腳已經走了進來,再出去是不是太刻意了?
李章平擡手示意她進來,笑着道:“來,剛好,幫我們拍張照。”
說着站起身:“來來,都站過來拍個合照。”
拍了照,一群人又坐下,隻是這次有意無意的,都沒再提剛才改劇本的事。
閑聊了會便說散了,安靜了整個飯局的沈帆星跟着大部隊出了包廂。
關絲琪的助理開車來接,孫迎随着她上了後座。
柯向陽的助理和柏硯的助理同時開了車來,柯向陽像是沒了剛才那回事,熱情的邀請導演李章平和副導演聶延上車。
李章平看了眼沒打算讓他上車的柏硯,心裡咬牙道:不知道尊老的人。
兩輛車揚長而去,路邊隻剩雙手插兜的柏硯,以及路燈下的沈帆星。
許輝降下副駕駛的玻璃,伸着脖子問:“柏哥,上車啊!這地方不能長久停車。”
柏硯後退了一步靠在車門上,興趣頗重的問他:“你說,他不走也不過來,是在等什麼?”
許輝:“不知道,哥,咱能上車回去再說嗎?”
柏硯拉開後座車門彎腰坐了進去,許輝見他沒有叫沈帆星的樣子,歎了口氣發動了車子。
沈帆星剛擡起的腳又放下,手裡的棒棒糖已經被他的體溫暖的溫熱。
他剛才是想把棒棒糖還給柏硯,隻是一猶豫,柏硯的車就開走了。
許輝開到路口又掉頭回來,在最靠路邊的車道,跟在沈帆星身後緩慢的開着。
“柏哥,咱能不這麼折騰嗎?你想讓沈帆星上車不能直說嗎?”
柏硯:“誰說我想讓他上車了?”
許輝:“行,那你跟我說說,又讓我掉頭回來為什麼?”
柏硯:“吃多了,給車消消食。”
許輝:......啊呸,有種你下去靠雙腿消食。
人行道上的人走的心無旁骛,路燈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路過的人有人疾步匆匆,有人看着一旁的店鋪緩慢而行。
沈帆星目光看着前方,不偏不倚,不急不緩的走着,身處鬧市卻像是閑庭漫步。
柏硯透過車窗,目光随着他的身影而動,腦海中浮現那條沈帆星自殺後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