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祟?祟……這裡需要除祟?”下人顯然吓得不清。
這倒不能怪他見識少,實際周圍的百姓都被吓了一跳,此前不秋城不僅是因為紅白喜事而聞名,其實還因為他們城裡已數十年有餘沒有出現過濁靈了,年輕的一輩恐怕也是從未親眼見過祖輩口中提過的舊物,因此比起膽怯害怕,興許還是翹首企足的心情更多一些。
“對,去找!城裡找不到,就跑出去找!”八字眉火急火燎地下達指令道,“快去!把這件事也禀告老爺!”
下人忙不疊地應下了。
靈柩被扔在了原地,一時間誰也不敢接近周圍。等到午時過後,那下人領着一位纖細沒脖子的人風風火火趕來了。
那沒脖子的人是個小有名氣的除祟師,自稱會點巫術,同江湖上盛行的派系不同,他所精通的是下蠱等巫妖之道,可看其自身卻沒帶上任何一點和邪祟沾邊的氣質,反而有些過于純粹了。他應下了八字眉的囑托,圍繞靈柩繞上了整整九十九圈,然後他從一個小瓶子裡掏出一些透徹的不明液體,将其撚在指尖撒向了畫滿符文的往生錢。
往生錢一動不動,旁人看着茫然,可這位沒脖子的除祟師卻說道:“這東西顯有不祥之兆,待到明日早晨才會激發出來。”
于是清清楚楚聽到一切的林念,在到達不秋城的當晚就幹了一件大事。
這事他一個人可幹不了,林念深思熟慮,在周圍人全都睡下之後敲開了蕭歌房門。
“蕭歌!蕭歌!”
躺在床上假寐的蕭歌因為心中有事有些難以入眠,而此刻那個讓他有所擔憂的人正敲着自己的房門,似乎自投羅網地要來替他解開隐秘的煩擾。于是蕭歌立刻起身想讓公子進到屋裡來,可沒想到林念沖他瘋狂招手,似乎是想找他往外頭走。
“快跟我出來!帶上你所有的符紙!”
蕭歌聽話照做,什麼都沒問地跟了出去。
“我一個人幹不了,你得幫幫我。”待走到空曠一些的位置,林念急不可耐地同蕭歌說道,“你的符紙我們一人一半,把它們全都貼到門上去!”
蕭歌一定會百分百幫助他,林念對此有着十足的自信。
蕭歌将自己帶來的東西展開來道:“直接貼?可這些都是空白的符紙。”
“不需要多精緻,随便畫上一些就行了,他們看不懂才是最好。”林念已經将符紙一分為二,遞了一半塞進了蕭歌手中,“每家每戶都貼一張,如果不太夠,就往平日裡人多的地方多貼一些。”
蕭歌還想問些什麼,可林念已經轉身跑去,蕭歌還是叫住了他:“是為了我的事嗎?”
林念朝他笑了一下,隻道:“還得再憋一會兒。”
蕭歌心下了然。
這一晚發生的事情唯獨隻有他們二人知曉,第二日清晨,連番異樣在不秋城引起了巨大的騷動,沒脖子的除祟師幾乎是被人從被窩裡一路拖出來的,站到街上時就連眼縫都還沒完全睜開。
“小師父,你看看這……這又是什麼情況?”八字眉臉色蒼白着說道。
沒脖子的除祟師完全清醒了過來,他繞着周圍又轉上了好幾圈,又貼在那一張張符紙上反反複複地揣摩,這每一張都長得差不多,細看上面的符文卻各有千秋。但無論如何,想必都與他昨日預判的場景截然不同,也就一會會兒的時間,汗液浸濕了他的後背,沒脖子的除祟師十分尴尬地承認道:“看不懂符紙的意思。”
“看不懂,怎麼會看不懂呢?”八字眉在一旁着急道,“你是行家啊!”
“行家也沒有啥啥都懂的啊,術業有專攻,你們得找個專門看符紙的來!”
“去哪兒找?”
“再讓昨天的小家夥跑去問問!”沒脖子的除祟師兩句話過去後又重新硬氣起來,“昨天那地方還有不少人,我和他們都有過交道,我記得……好像有個人家裡就是做符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