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縱容,我認為我表現得很明顯。”溫晚目光堅定。
講不通。
謝舒毓搖頭,“那随便,與我無關。”
溫晚不能罷休,“與你無關你嚷嚷什麼,你罵完就跑,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不想糾纏,謝舒毓扯被蒙頭,溫晚上前拉扯,幹發帽松散,掉在一邊,她濕漉的長發垂落雙肩,被眼淚糊在臉頰。
她騎在謝舒毓身上,連捶帶打,“你憑什麼那樣說我,我在外面受委屈,已經很煩了,你不心疼我,還對我說那樣的話,以前怎麼說的,吵架隻是表達訴求,不可以傷害對方,有些話是永遠也不能說的……”
溫晚情緒崩潰,孩子似大哭,謝舒毓握住她手腕制止發瘋,她掙脫不開,腦袋用力往人胸口撞。
謝舒毓痛呼,松開手,她雙拳不斷打砸棉被,“為什麼欺負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最信任的人,連你也欺負我!你要我怎麼辦!”
真是要瘋了,謝舒毓别無辦法,隻能用力抱住她,“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責備你。”
随她打罵,擁抱,安慰,謝舒毓可以為她做任何事,唯獨沒辦法像她說的那樣,勇敢表明心中訴求,隻能一遍又一遍道歉。
“我沒有誤會,我懂,隻是口不擇言。”謝舒毓捧起她的臉,扯了袖子,點點擦拭她滾燙的淚。
她毛嘟嘟的睫毛被淚糊滿,鼻腔堵塞,隻能張嘴配合呼吸,謝舒毓長久凝視着,忽然很想吻她。
不敢。
一步踏錯,就是萬劫不複。
謝舒毓再次擁她入懷,聲音沙啞,第無數遍“對不起”。
維持現狀已經很難,溫晚跑那麼遠,陌生的城市安家,不就是為了躲她,她怎麼敢。
歸根結底,如今溫晚承受的一切,不都是因為她。也許是她在不經意的時刻,暴露了心底秘密,吓到人家了。
站在溫晚角度,這麼多年的關系,她舍不下,又不能接受……
确實,她已經很讓她為難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謝舒毓道歉,第無數遍,“我不該說那些話,我也并不是真的那樣想你,我隻是……”
“你就是故意惹我生氣。”溫晚接了她下半句。
謝舒毓沉默。
“是他非要犯賤,那我能怎麼辦。”溫晚好些了,隻是還抽抽,團坐在謝舒毓大腿,揪起她的睡衣擦鼻涕。
謝舒毓歎了口氣,想去拿紙,溫晚不許她動,眼睛一瞪又要撒潑。
“你還不抱着我哄!”她大聲發号施令。
“我錯了。”謝舒毓立即抱住她,兩條很有勁兒的胳膊甚至把她往懷裡擡了下,像小時候她喜歡的那樣,跟她臉貼臉。
“冰冰的。”溫晚說,忍不住蹭,哭熱的臉頰跟謝舒毓完全貼合,感覺很舒服。
謝舒毓這人平時看着瘟瘟的,想把她惹毛還真不容易,她生氣,是不是說明她在乎她,可能是在吃醋呢。
發脾氣,吵架,胡言亂語,不過是發洩,尋找情緒的出口。
這麼多年,謝舒毓一直在努力調整自己,不再用冷暴力對待溫晚,有什麼不滿當面說出來,别悶在心裡。
她确實做到了,隻是還沒學會委婉的表達。她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還能氣死人。
過了會兒,溫晚吩咐,“換一邊貼貼。”
把人惹哭,就隻能順着,謝舒毓依言,把溫晚從左邊挪到右邊,然後貼臉。
溫晚的沐浴露是甜甜的橙子味,謝舒毓洗澡的時候沒感覺,現在抱在一起,香氣從她身上來,混合她本身天然的味道,層次更為豐富。
黑夜把一切都顯得格外隆重,體溫,氣味,呼吸的頻率,心跳的速度。
好多次,謝舒毓産生一種錯覺,似乎下一秒,她們就要開始接吻。
溫晚動了動,睫毛掃到謝舒毓鼻梁,那麼近,嘴唇馬上就要碰到一起。
謝舒毓撈起她一捧長發,借機往旁邊躲了下,“吹幹吧,不然會頭痛的。”
“你給我吹。”溫晚嘟着臉撒嬌。
謝舒毓應好,就讓她坐在沙發上别動,先去換下被她當鼻涕紙的睡衣,取來風筒,又不嫌麻煩地接上插座。
溫晚發質很好,不燙不染,發量也多,謝舒毓自己吹就是整顆腦袋朝下,風筒胡亂掃幹,氣墊梳随便刮兩下。
服侍碗大小姐,細緻得多,她迷戀那頭長發,喜歡那指縫中穿過的涼滑,那是她唯一可以肆無忌憚,遍遍愛撫之處。
經過此番,溫晚要求謝舒毓上床睡覺,她不敢不從,臨睡前給手機充電,發現已經快兩點。
旁邊溫晚已經躺下,謝舒毓把手機放在床頭櫃,拉上窗簾,最後關閉台燈,摸黑上床。
溫晚的床比宿舍那個軟得多,謝舒毓完全舒展身體,“好累啊——”
真把她累壞了。
“那就快睡覺吧。”溫晚在被子裡輕輕捏了下她的手。
謝舒毓“嗯”一聲,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剛閉上眼睛,旁邊人出聲:“可以向你提出一個小小的要求嗎?”
這麼客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你說。”謝舒毓在想,她還有什麼不滿。
沒有嘲諷的意思,真的有很認真在想。
“能不能抱着我睡。”溫晚翻身,靠近她。
意料之中,謝舒毓說:“不能。”
“那我開始鬧了。”溫晚威脅,“是不是非得走個流程。”
“啊——”謝舒毓敲額頭,來這套啊。有什麼辦法,她展臂,“來。”
捂嘴偷笑,溫晚飛快扭去她懷裡,死死抱住她的腰。
手心一片膩滑,謝舒毓頓時心驚,“怎麼沒穿衣服!”
“我一直裸睡啊。”溫晚得意,“你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