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蘇棠梨一覺醒來看到了陌生又熟悉的天花闆。
她不在工作室裡,也不在自己的任何一處住宅。
她在喻鸢家的卧室。
蘇棠梨睡眼朦胧,思維不甚清醒,她動了動,發現懷裡抱着一個東西。
是一個枕頭。
準确來說是喻鸢睡過的枕頭。
蘇棠梨:!!!
蘇棠梨瞳孔一震,無數畫面從腦海中拂過,宛如一張巨大的蜘蛛網,把她整個人都包裹在其中。
alpha。
omega。
發情期。
快來标記我……
腺體被撞爛了,不能生孩子,姐姐把我休了吧……
就算當一個無名無份的地下情人也好……
蘇棠梨身體僵硬,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被打碎的陶器,碎成一片一片的。
身後的門咯吱一聲推開,喻鸢手裡拿着蘇棠梨工作室挑選好的劇本。
“醒了還要标記嗎?”
說完喻鸢俯身把蘇棠梨抱着,在她還沒好全的脖子上親了一口。
香香軟軟漂亮貓貓。
蘇棠梨的身體更僵硬了。
她都幹了什麼!!
“怎麼了?不要姐姐親親。”
喻鸢淺笑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溫柔的擁抱讓蘇棠梨産生了一種還在夢裡的錯覺。
“我懂,alpha有責任照顧自己的omega。”
喻鸢用鼻尖蹭蹭她纖細的脖頸,手指劃過已經結痂的傷口。
蘇棠梨:“。”
蘇棠梨死死抿着唇,眼底劃過隐忍的屈辱。
“夠了。”
喻鸢松開她,把劇本放在床邊,看到蘇棠梨那雙漆黑的眼眸中是深不見底又難言尴尬的情緒。
“夠了,喻鸢。”
身穿和她同款睡衣的喻鸢表情空白了一瞬,随即嘴角揚起了一抹無奈的笑容。
所以果然是想起來了。
緊接着是一段沉默。
相顧無言。
所以一清醒就不許碰了嗎?
喻鸢低頭歎氣,雖然覺得無奈卻也在意料之中,本來就是一場幻夢,是她自己沉浸其中,而蘇棠梨隻要清醒過來就可以占據這段感情的主動權。
真狡猾,一點代價都不需要付。
喻鸢在心裡無聲歎息。
蘇棠梨比她先一步起身,她注意到了櫃子上放着的财産分割書。
喻鸢:“你簽字吧。”
喻鸢盤腿坐在床上,好像在談論今天晚上吃什麼那樣簡單。
當斷則斷,她的棠棠應該擁有更廣闊的未來,而不應該總是被綁定在她身邊。
蘇棠梨的光輝璀璨的演繹道路上不應該擁有她這一個污點。
蘇棠梨翻看财産分割書,手指用力發白。
“你為什麼把名下的房子車子和股票都給我?”
喻鸢擡頭看着她沒有說話。
蘇棠梨從她琥珀色的眼眸中看出了未盡之意。
“你把我當什麼了?我和你在一起不是圖你的錢。”
蘇棠梨說這話時,纖細的身軀在顫抖,脖子上的疤痕讓她的模樣顯得更加脆弱易折。
她這句話是違心的,她剛和喻鸢好上時,确實是圖對方的資源,但更懷着某種宿命的相遇。
在她小時候看過同樣的宛如流淌着蜜糖般的眼眸。
時間久到連她自己都記不清了,直到包廂門縫間的匆匆一瞥。
“我知道。”
喻鸢起身拍拍她的肩膀,“所以簽字吧。”
蘇棠梨眼底閃過掙紮,喻鸢在她耳邊說,“就當這五年來委屈你的補償。”
不是補償,不需要補償。
蘇棠梨心中無聲尖叫嘶吼,她不需要補償,她沒有委屈過。
生病的這段日子她又瘦了,身體在寬松的睡衣中搖搖欲墜,風吹滿她的睡衣,像振翅欲飛的白鳥。
蘇棠梨艱難地握住紙張,最終把它扔到一邊。
“這是什麼?”
“劇本,你的經紀人昨天給我的。”
蘇棠梨低頭去拿劇本,踩着拖鞋快速離開了卧室。
喻鸢想伸手去抓住她的胳膊,卻撲了一個空,手指兀自停在半空中。
真漂亮啊。
連生氣的時候都那麼漂亮。
喻鸢無奈地抓抓頭發,她後悔自己不會說話。
看吧,又把老婆惹生氣了。
醫生說臆想是現實中的映射,入戲的蘇棠梨不想離婚,現實中截然相反。
果然是醫生說錯了吧。
……
蘇棠梨獨自開車去劇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