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下次我不會在這樣做了媽媽。”金妮的語氣聽上去很誠懇,但她的表情卻不是那麼回事。
“該死的!永遠、永遠不能再這麼做!你現在立馬給我回來——别再用那把該死的掃帚!”
“那我該怎麼回去呢,媽媽?”
“——總會有辦法的,反正你不能騎掃帚回來,那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我會想辦法的,媽媽。”
吼叫信回歸平靜,她的臉上浮現出某種反常,繼而是一種堅定的意志。她握住芙羅拉的手,聲音裡帶着過分的歡樂。
“無論如何,請陪我度過今天。”她說得很輕快,眼睛并未看向芙羅拉,“嗯,那個,雖然從各種方面來說都是個不合時宜的請求,但還請答應我——你會答應吧?”
這是個叛逆的請求——芙羅拉立刻就意識到了這點。此刻在她眼前的,是金妮明亮的臉,在那眼中,在看不見的陰影與陽光的交界處,她确實望見了。
孤寂的黃昏,幹枯池塘裡落下的一粒石頭。
“好。”芙羅拉于是說,“這是當然的。”
并不是因為金妮的請求,隻是因為她想這麼做。
*
不過,其實與金妮相處時,我時常不知道該對她做出什麼反應。芙羅拉望着身旁的她,攥緊衣袖。
她會突然地笑、突然地不高興、突然地驚訝、突然抓住她告訴她自己又發現了什麼。
最開始一切都很奇怪,她像個掌握開鎖技能的強盜,偶然打開門發現了芙羅拉,就擅自把芙羅拉拉出了她的房子,扯進了她的世界。
她不需要芙羅拉做出任何反應,盡管她會難過,但幾分鐘後,她又會重新握住她的手,說自己以後肯定變成一個比查理——她的哥哥更酷的人。
她開心起來,變回了那個在愛裡長大的小孩。
其實有關你的一切,我都——
“你有試過踩雪嗎?”金妮癱倒在地上,手腳像青蛙一樣遊動,芙羅拉習慣性地說,“這樣會感冒的。”
“管他呢。”
“但生病不是很難受嗎?”
“那就等生病後再說。”
“你記得你還在病中?”
“blablabla……”
芙羅拉厚厚的棕色靴子踩在自己的腳印上,她接連做了幾次這樣的行為。雖然是無聊之下的無聊之行,卻在這樣反複的動作中找到了幾絲滑稽的樂趣。
“你玩得不亦樂乎呀?”金妮哈哈大笑,“嘗嘗這個!”
芙羅拉擡頭,一個白色的雪球朝她撲過來,她下意識閉上眼,擡手擋住自己的臉。
“睜開眼!”
她的眼睛留出一絲縫隙,然後猛然睜大眼。雪球就那樣在白色的世界裡炸開,變成了花朵的形狀,落下了五顔六色的糖果。
“我自學的魔法,厲害吧!”金妮看起來洋洋得意,下巴揚起來,充滿了“快誇我”的意思。
芙羅拉愣愣地看着這一切,她長久的不回應引起了金妮的不滿。
“不會吧。你要是說什麼這種咒語輕而易舉之類的話,我真的會跟你打起來哦。我說真的。所以快點理我啦。等等,你不會真的這麼想吧?”
她突然不自信起來,低聲自語,“不會吧……”
“如果,能跟你早點相遇就好了……”
“你說什麼?啊啊啊,太沉浸自己的世界了。”金妮後悔莫及地抓住自己的頭發,“這次我一定會聽清!”
“……”芙羅拉感覺自己的呼吸變輕了,也許是更輕松了,“還差得遠呢。”
“哈?!”金妮氣得又捏了好幾個雪球,咬牙切齒地說,“還真敢這麼說啊,哎!有本事别跑啊!”
其實有關你的一切,我都——
深深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