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金妮的遭遇,芙羅拉這邊一無所知。她隻是按部就班地吃完飯就回了寝室。
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非常熱鬧,大家似乎都在讨論即将到來的萬聖節。
芙羅拉其實有些害怕這種舉辦盛大的節日。從前年開始,每次重大節日都要出點問題才肯罷休,尤其是萬聖節——預示鬼怪将至的開始。
三年級的讨論顯得格外熱烈。哪怕芙羅拉捂住耳朵,也抵不住八卦進耳的速度。今天似乎發生了一件新奇事,占蔔課的教授特裡勞尼預言了大難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的死亡。
埃拉對于别人的事總是非常熱衷,芙羅拉對于她這點愛好提不起興趣。但埃拉也不需要一個懂她的摯友,隻是一個态度敷衍的聽衆于她就足夠了。
“我從圖書館借了一本《撥開迷霧看未來》。”埃拉鄭重地說。
“那又怎麼了?”芙羅拉問。她的身體懶懶地靠在藤椅上,半垂着眼皮,一絲郁色似有若無地飄散在眉眼間。
“占蔔诶,你不覺得很酷嗎?”埃拉興緻勃勃地在桌上擺放着一系列道具,茶具、茶葉、水晶球、羽毛……最上面放着那本書,被翻開了幾頁。
“我不明白。”芙羅拉直白地說,“占蔔的根據很傻。”
“别這麼說嘛,好歹是一門課。不過預測死亡還是太超前了些,我看看财運就好。财運……财運在第一百六十八頁。”
埃拉把茶葉倒在杯子裡,加入溫水,随着茶葉的浮沉,芙羅拉看着埃拉一飲而盡,盯着茶杯裡漆黑的波浪線條,臉從上至下包粽子一樣皺成三角形。
“這是什麼東西?”
芙羅拉瞧了一眼,手撐住下巴,指節凹在臉頰上,捏成了白餃子的憨潤形狀。
埃拉左看右看,翻過來倒過去,依然隻能看見一團雜亂無章的茶葉交錯成莫名其妙的樣子。
她翻着占蔔書對比着,芙羅拉起身坐在床上,拿起床頭放着的《病理研究與發現》放在腿上,見狀說,“巫師界的占蔔,說到底講究一種預兆。因為某項事物本身的特質令人不喜,就把遇見這種事物後的壞事都怪到這項事物上。時間一長,巧合多了,傳播的人多了,就成了壞預兆。”
“不過也有一些預兆是因為時間長了形成的曆史寓意。就像有些傳統家族會等小孩出生就把人放在一堆東西中讓他選擇。比如小孩選擇了酒杯或者金币,那麼他們就笃定他是個适合經商的好苗子,但不論是酒杯還是金币,最開始根本就沒有被賦予任何意義吧。差不多就是這種意思。但是,占蔔會非常看重這種有着曆史寓意的東西。你知道現在象征死亡寓意的黑狗嗎?在疫病時期,他可是作為拯救神出現在巫師視野中的。”
芙羅拉的半邊臉含着微笑,如同匕首冰冷的弧度。她啟唇,看起來像個沒有實體的鬼魂一樣散發着幽森的寒氣,“會随着時間的變化而變化。這種善變的東西,本身就不值得信任。”
埃拉感覺自己暈乎乎的,芙羅拉的話剛開始她還有好好聽,說到中途她就神遊天外,左耳剛進話右耳就癢癢的,隻聽到了最後的結論。
“那也就是說,占蔔是騙人的……?”
時間靜止了幾秒。埃拉沒有動作,芙羅拉也沒有動作。
幾秒後,芙羅拉的笑容拉下了些,像被磨鈍的匕首,反而變得平和了。
“……不。”她安靜地否定道,“隻是我對此表示疑問,并不代表真正的占蔔,或者說預言不存在。”
埃拉笑了笑,放下了茶杯,“看來我不是占蔔的這塊料,根本看不出什麼預兆啊,寓意什麼的……不說這個了。金妮說去找洛夫古德換課本,還沒回宿舍啊。她不是說回來就知道昨天她做了什麼嗎?”
埃拉唉聲歎氣,“沒看見什麼特殊的東西。到頭來還不是根本不知道她做了什麼啊。”
一個稱職的聽衆最好保持沉默。芙羅拉彎起眼,捧起腿上的書。她原來還沒發現,麻瓜的書籍意外的充滿創意,有些理論的實施如果在魔法的基礎上作用是有充分的可能性的。研究這些未知的方法比埃拉有時候像條期待撫摸的金毛湊過來要有趣的多。
她翻起書來,自己閱讀一向喜歡做筆記,也會在沒讀到的地方折起一個小角做标記,以便更好翻到位置。
然而,她翻到的不是自己折起的小角,而是一封用粗糙的牛皮紙包裝起來的信,她下意識關上書。
“怎麼了?”埃拉說。
“沒事。”芙羅拉回答,語速與往常比快了些。
她重新打開書,拿起那封信,看起來稍微碰一下就能骨折的蒼白手指在牛皮紙上劃過,她猶豫了下,撕開了信封,抓住了幾張紙。
不看内容,這封信給人的第一感覺是皺。
【本來是想想清楚再告訴你這件事的,因此一直緊張到了半夜,腦子裡也全是亂糟糟的,我不知道這件事會不會跟你有關系。如果有關系的話,我又該怎麼做?
一直在這樣想着,越來越清醒。
反而覺得這樣隐瞞你真的是好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