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幹掉我嗎?”維克多打斷他。
“什麼?!”克裡斯驚奇得大叫,“我才不要!我為什麼要幹掉你?”
“因為我知道了機密。”維克多擡腿走向克裡斯,“按你們的話來說,是不是叫‘殺人滅口’?”
“不!”克裡斯大聲否定,焦急靠近他,“我不會殺了你的!我也不會讓他們碰你!”
“所以,的确有一個‘他們’存在。”維克多為自己套出的小情報摸了摸下巴。
在反應過來維克多的意思後,克裡斯頓時啞語。
維克多繼續問:“你替他們幹髒活,他們讓你提前出獄,是這麼個條件嗎?”
他張了張嘴,還沒說話,維克多便又點了點頭,“那就說得通了。”
克裡斯憋了半天,終于憋出一句話:“……你怎麼知道的?”
“這并不難猜。”
維克多拿起他的酒瓶與杯子,坐到之前吃飯的桌子旁,用眼神示意克裡斯就坐。克裡斯猶豫片刻,也跟着他坐下。
木架上的鷹鷹昏昏欲睡,小腦袋歪到一邊。
維克多把酒瓶放在桌子上,又把那個杯子放到克裡斯前邊,然後給自己和對方都倒了杯酒。克裡斯看着倒酒的維克多,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不用擔心,我什麼都不會做。”維克多将酒瓶放置一邊,“不管你要殺害誰,還是要拯救誰,都與我無關。”
克裡斯迷茫眨眼,“……你不譴責我嗎?”
維克多舉起自己的杯子,遞到嘴邊,“不。”
“也不阻止我?”
他将杯中酒水送入喉中,而後放下杯子,搖搖頭,“不。”
“……你不讨厭我嗎?”
維克多用上看白癡的眼神瞥了眼克裡斯。
“我對你一點感覺也沒有,史密斯。”他念出克裡斯的姓氏——這個姓氏不僅代表克裡斯,同樣代表克裡斯那位糟糕透頂的父親。
“如果你還想提這種愚蠢的問題,恕我沒空陪你玩過家家。”
克裡斯垂下腦袋,隻覺得喉嚨莫名幹澀,“……我知道了。”
他抓起面前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然後拿起酒瓶給自己倒酒。維克多小口酌酒,視線落到室内發黃的牆紙上。
兩人許久沒有說話,都隻是自顧自地喝酒,直到克裡斯第四次将空酒杯拍到桌子上。
“我爸爸……”他神态微醺,“我的裝備都是他打造的……他能幫你修腕表……”
維克多原本用手指滑着已經喝幹了的杯壁,在聽到對方的話後突然收緊手指,将杯子捏出幾道裂痕。
他擡起頭來,“你說什麼?”
克裡斯雙眼閃爍水光,恍惚看着眼前不再淡定的維克多。
“他訓練了我……”克裡斯磕絆說,“他能幫你……”
“為什麼你現在才說?”
維克多蹭地站起來,由于動靜過大讓整個桌子都晃動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我還得去求你父親幫我修好腕表?”
克裡斯舔了下嘴唇,輕快吐出一個“Yep”。
“在我襲擊了他之後?”維克多俯視着他追問,“認真的嗎,克裡斯?”
“我知道!這根本就是狗屎!!”克裡斯朝着桌面用力一捶,猛地擡起頭,“我又怎麼知道你的承諾這麼廉價?!”
睡着了的鷹鷹突然驚醒,在木架上拍打起翅膀,不過現在沒人顧得着它。
維克多深吸一口氣,回視眼眶泛紅的克裡斯。
“你要我對你說多少次對不起,我都能接受,”他的語氣聽上去無比冷靜,“但我絕對不會向你父親道歉。”
克裡斯扯出一聲輕笑,搖着頭向椅背靠去,胸膛由于劇烈呼吸而上下起伏。
“那我們沒什麼可說的了。”他像是在做自我總結般如此回道。
維克多站在桌子邊,舉起手揉搓額頭。視野中的燈光忽然變得昏暗許多,就像是他飲酒過度的後遺症,而他很清楚自己并沒有醉酒,啤酒對他來說隻不過是有味道的水罷了。
一秒後,電燈完全熄滅,室内黑漆漆一片,唯有戶外的燈光依稀照亮窗邊。
鷹鷹急促叫了一聲。克裡斯不得不安慰它:“鷹鷹乖,爹地跟爸爸都還在——”
“沒有‘爸爸’。”維克多冷漠糾正他,明示他們的交易已然作廢。
“……對,沒有‘爸爸’。”他小聲嘟囔,語氣中還帶着點怒意,“我明明交過電費了……”
維克多憑借記憶走到之前放腕表的地方,找到腕表重新戴到手上。他背對着克裡斯,調整好手腕上的腕表,然後擡頭望着眼前貼有Guns N' Roses海報的牆。他又做了一個深呼吸,舉起的右手逐漸握成拳頭。
顯而易見,克裡斯耍了他。他不能心慈手軟。
維克多轉身朝克裡斯走去,緊握的拳頭垂在身側,蓄勢待發。
他會避開心髒還有肋骨,就像戈大犯罪課上老師曾教授的那樣,“瞄準非緻命部位”。
他隻是想警告克裡斯欺騙他的下場罷了……
克裡斯擡起頭來,望着黑暗中逐漸靠近自己的身影。
“維克多?”他呼喚一聲維克多,窗外的燈光一閃而過,照亮他因醉意而濕潤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