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玉緻已覺自己必被傷的當頭,那舉刀朝自己襲來的身前人,突然莫名的一聲“呃”,随後竟在她眼前莫名地側身倒地,不再動彈。
緊接着,繞着她的幾人,皆如身前人,倒地而哀嚎。
這一番變故,瞧得宋玉緻一愣一愣,竟被吓得打了個嗝,有些不知該走該留,而在她眼前,馬蹄聲起,由遠至近,那騎棕馬的男子,馳于她跟前,旋即拉緊缰繩,唯聽馬一聲嘶鳴,前蹄飛躍而騰空,在空中踢踏幾下,并穩穩落下。
坐于馬上的人,着一身墨黑總管服,他冷漠地瞧着馬前的錦衣男子,神情深邃而無法辨其喜怒,但這依舊令宋玉緻覺得背脊暗有涼意,深感眼前人自帶一種震懾之息,在瞧見倒地之人皆為其屬後,竟如此冷靜,想來便是陰冷無情之人。
不過,在宋玉緻的了解中,此人向來如此。
那與宋玉緻交手的将領首領,在見到馬上之人後,旋即面露驚喜,更是快步行至棕馬邊,和拳而行禮,“大人”。
誰料那坐于馬上之人,二話沒說,隻是一掌便将那人打倒于地,勁道之強,令其當即嘴角溢血,“大人”,那人捂住受掌之處,瞧着宇文化及的眼中,難掩震驚,不明其意。
“宋大小姐,我這屬下愚鈍,多有得罪,還望大小姐給我一個薄面”,說着,隻見宇文化及,突然俯身前傾,手肘抵在馬頸之上,“令兄可好,聖上近來可時時念叨”,刻意于聲音上有所壓制,但又令宋玉緻足以聽清。
此番話,聽得宋玉緻神情一僵,她宋家居于嶺南,家中之人不願過問朝中之事,更不願從于隋,因收之不得,楊堅便用“懷柔”之策,将爹爹封為鎮南公。
爹爹曾立志永不朝隋,如今亦未改其志,可大哥生性單純魯鈍,楊廣多次使計,想令大哥入朝,前不久,他們才以大哥受傷一事,推卻楊廣所授官職。
盡管大家皆知宋家是在刻意避開入朝,可終歸沒有證據,往日宇文化及并不會幹涉楊廣對宋家的招攬,但他若幹涉,以大哥的性子,怕是會吃虧,于宋家也是麻煩,如今宇文化及這般說,是要以此為脅。
“宇文大人客氣了”,而她不得不做出選擇,“此事皆由我那不聽話的馬兒所起,衆将士亦是一時氣急,不過是誤會”,後牙咬得有些痛。
“還是宋大小姐海闊”,宇文化及的嘴角溢出一抹笑,令宋玉緻瞧着隻覺刺眼,又見其重新坐直于馬上,“聽到了嗎?還不會快向宋大小姐告罪”,他道,神情已然冷冽。
“是”,在他的話後,唯見那些原本同宋玉緻動手,甚至是被扶着的受傷兵甲們,皆匆匆朝其行禮,告罪,而後又在宇文化及的一聲“滾”下,匆匆往後撤,退到了宇文化及所帶的兵馬之後。
瞧宇文化及身後所跟着的數十匹駿馬,又瞧那馬後所跟着的不下百人之隊,宋玉緻不免生疑,好好的,宇文化及怎會帶這麼多人招搖過市,正在她為此而皺眉思慮時,卻聽那宇文化及突然一笑,“四小姐,這是作甚?”,語氣輕然,目光卻看向她身後。
秀甯姐!
這令想到什麼的宋玉緻匆匆轉身,果見不遠處,站着秀甯姐和紅拂。
“秀甯姐”,她下意識有所喚,轉而又見街旁屋上皆布滿了李家的黑甲精騎,這令她心生疑惑,但還是主動跑向李秀甯,并挽上其胳膊,“秀甯姐~”,又喚一聲,語氣漸嬌。
聽得李秀甯眼中含笑,伸手搭在宋玉緻的手背上輕拍了兩下,“可有受傷?”,她問,話聽得宋玉緻連忙搖頭,“秀甯姐無需擔心,他們傷不了我”,話語才落,想起自己差點被刀砍中手臂,心有所虛的宋玉緻,微偏頭的瞬間,有所吐舌,臉有些熱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