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絲紗之上的雙眼,她瞧得太過認真,久而久之,竟覺得眉眼之上,似是有些熟悉,這令她慌亂,她匆匆将這股詭異的想法壓下,繼而開口:“就是不知道,這面紗之下,又長着怎樣一張容顔”,她裝作一副渴望揭下其面紗的樣子,卻見女子反應有些劇烈,“你...你幹什麼”,甚至發聲質問,系着絲紗的耳廓卻有些殷紅。
見此情形,婠婠竟莫名地更想取下女子面紗,原本他隻是想假意逗逗女子而已。
“姑娘如此抗拒,可真讓人傷心”,她裝作傷心,臉一下子便悲戚了起來,“婠婠這從上到下,都叫姑娘看完了,可姑娘仍視婠婠如路人,連容顔都不願讓婠婠瞧見,果然是婠婠不配,也是,婠婠是魔門妖女,自得不到真心”,婠婠說得是真難受,那言語中的委屈勁,若是祝玉妍本人到來,聽此言語,怕是都得于心裡默默給自己這寶貝徒弟贊一句“絕”。
所以就連女子,在明明意識到婠婠那句“看完了”實為詭辯,她還是未能從中脫身,反有慚愧,師父對她有令在身,出慈航靜齋之後,面紗不能取下,她應下過師父所言,理當遵循。
“你莫要多想,妃萱實無此意,隻是實有為難之處”
“妃萱?”嘀咕着此名,在想到一人後,婠婠心中便是一驚,眼有睜大,“師妃暄?”,她可沒想過眼中之人竟是梵清惠的大弟子,傳言中慈航靜齋最具天賦的師妃暄,如此瞧來,此次【長生訣】之事,慈航靜齋比她想象得還要重視,可這樣說的話,此人應是她的大敵才對。
得聽婠婠喚自己名姓,師妃暄原是心中有些喜,耳中卻又傳來婠婠防備言語,“即為師妃暄,内力也不在我之下,因何拒不出招?”,那言語之中的懷疑,令她忍不住于心有歎,又見婠婠已主動往後退開,她心更難受,“我無心與你為敵。”
“呵~”,此話聽之難免令婠婠發笑,“你我一正一邪,你卻說不想與同我為敵,師姑娘,難不成你們慈航靜齋,如今已慈悲到竟要度我魔教?”。
“......”,師妃暄終是沒婠婠能說會道,反被堵住其口,隻能微微搖頭。
見其無有反駁,婠婠竟生虧心感,她舔舔那已有些幹枯的嘴唇,感其上傳來刺痛,心神一顫,忍不住伸手輕撓了撓後耳廓,“如此說來,妃萱你當真是愛慕于我?”,又回到調侃,她有感再問下去,她怕是也難從師妃暄口中得到什麼,倒不如繼續調戲。
“我隻是擔心,婠婠,【長生訣】,你不可碰”,這才是師妃暄放不下的心,這一回,她希望能保護眼前人。
可這話在婠婠聽來,反令她舒心不少,瞧來師妃暄也并非安着好心,皆是為了【長生訣】,不過,她表面上還是表現得開心,“是啊,擔心就是喜歡,你要是不喜歡我,何必如此擔心?”
“這”,師妃暄稍有一頓,一會才反應過來,“妃萱擔心很多人。”
見眼前人如此真摯而言,婠婠止不住又一笑,她今日倒被陰癸派的敵人,弄笑了好幾次,她雖然時常笑,但那些笑都帶有目的,現下倒是隻為覺得有趣而笑。
更令她覺得可怕的,是她竟在下一瞬便解開了束縛住師妃暄的絲帶,連她自己在此行為結束後,都忍不住疑惑自己究竟在作何思慮。
“妃萱将我同芸芸衆生作比,原是我多想”,言語罷,又引一歎息,瞧來竟有傷心之态,搖曳着絲帶的手,也有些有氣無力。
“我”
“聖女!”,師妃暄剛要言語解釋卻聽屋檐之下有呼喚傳來,将已至口中的“自不是多想”咽下,她順着聲音而去,但見月下昏黃有三五人朝兩人所在跑來,又見婠婠注視着那幾人,意識到那些人怕與婠婠有關,她心思自有所動。
見她們趕到,先前婠婠還有些擔心自己所留的記号,葉靈她們無法察覺,如今瞧來,終能有所放心,于是她重看向師妃暄,卻隻見女子飄然遠去的背影,藏于揚州的月色之中。
身側葉靈已獨身飛至,見一黑影恍惚一閃便消失,她想動身去追卻被身側人給制止。
“站住”,婠婠出聲喝止,她雙手環抱于身前,打量着來人,見那因被阻止而一臉抱怨瞧着自己的臉,她的嘴有些停不下來,“就你的功夫,你以為能追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