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寇仲的事上,秀甯姐竟拿柴紹做擋箭牌,豈不讓人更覺奇怪,宋玉緻不知為何,雖知曉秀甯姐不會同寇仲在一起但卻更難受,以往連柴紹都沒能讓她有這種似乎會失去秀甯姐的感覺。
也不知是不是被玉緻的某個眼神給刺戳到,李秀甯本不該繼續提及此事但還是開了口:“玉緻,即便沒有柴紹,我也不會選擇寇仲,我更願像如今這般,為這天下盡一份力,為李家而籌謀,等着天下大定,我就尋個安靜歸處,了此餘生。”
隻可惜,她的一切很難由她自己而決定,她雖不是浮萍,但卻是隻被困住的鳥雀,可她希望玉緻不要如此,玉緻若向往江湖,就該呆在江湖,不被一切束縛。
甚至她以為玉緻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在意寇仲而不自知,而寇仲又對自己表有好感,以玉緻的性子,怕是會糾結,哪怕現在無有察覺。
“玉緻,你不用擔心我,隻要是你要的,我永遠都不會和你搶。”
“呃~?”,宋玉緻承認她有些沒聽明白秀甯姐的意思,她本想相問,竈房那邊卻來了人,那人頂着一張烏漆嘛黑的臉,開口便告訴她,她煮的湯炸了。
“什麼!”,這可是她為秀甯姐煲的湯,故而她也顧不上許多,告别李秀甯後便往竈房而奔去。
“小心些”,見那已消失的身影,李秀甯都有些懷疑她的話宋玉緻有沒有聽到,可不一會,她卻又聽到腳步聲,擡眼便見走廊的盡頭,探出宋玉緻的腦袋,道了聲“知道了”,而後又再度消失,耳中隻聽那腳步聲漸行漸遠。
也不知道是不是哪裡觸到了李秀甯的笑點,她竟莞爾一笑,“這丫頭”,說着,卻又深感玉緻有時似乎有些無法把握事情的重點,她那句話,又有何重要,也就隻有玉緻,會覺得重要。
可一想起寇仲,她便有些神情黯然,收攏好心思後,便令人傳來紅拂。
待做好一切,她重新踏入房間,看着已于床上坐起的宇文淑,從察覺屋内有動靜開始,她就知道宇文淑醒了,也正是因此她沒陪玉緻去查探竈房的情況。
“宇文姑娘醒了”,她說着,走到桌邊倒了杯茶,而後走近了宇文淑,将手中的茶杯雙手遞去,又得其雙手承接,“多謝四小姐”,宇文淑一開口,聲音還有嘶啞和虛弱,脖頸上的痛意,也令其有些許不适。
“宇文姑娘,你如今的情況,可是需要秀甯轉告令兄”,李秀甯置于床側站着而有所問,在她的話後,宇文淑并無言語,隻是将手中的茶杯捧着,輕抿了一口水,然後握着茶杯的手垂于被褥之上擱着。
“理應轉告家兄,不過現下我既無事,便不希望他多想,還是算了”,一般人又豈會在昏迷之人醒了之後,再讨論轉告家人的事,李秀甯終歸還是非常防備宇文家,不願讓宇文家有任何借口進入此地。
“多謝宇文姑娘體諒”,宇文淑既願給她情,她自要收下。
“我既在此叨擾,自該知恩,為四小姐有所考慮”,說着,宇文淑便将杯中之水一飲而盡,“況且,我們還未想與李家為敵”,說完,她的空茶杯朝李秀甯伸來。
見此,李秀甯抿嘴一笑,接過茶杯轉而往桌子的所在走去,“既不想為敵,何不讓我們金蟬脫殼,難不成,令兄真想讓【長生訣】立于朝堂”
在宇文淑的視線中,李秀甯在說完話後,依舊面不改色,将茶杯輕緩着放于桌上,見其轉身,與之而視,她便一笑,“【長生訣】自不會立于朝堂,但如此奇書,世人又豈能見而不望。”
聽來,李秀甯意識到,宇文化及未必會将【長生訣】呈給聖上,但卻有據為己有之心,不過想來也奇怪,讓她知曉宇文家最終未必會聽從聖命,對宇文家亦無利處,宇文淑究竟是确定她李家會對此視而不見,還是确定她李秀甯會視而不見?
“世間奇門武學,皆書選人,宇文姑娘又何必苛求?”
“四小姐,楊公寶藏,世人都道是虛無缥缈,可為何世人卻又趨之如骛?”
皆有貪心,壓不了,斷不掉,這點兩人都清楚,既如此,李秀甯也不在規勸。
“看來我與宇文姑娘持不同意見,那就隻能讓我們去看看,這【長生訣】日後究竟會落于何處”
“四小姐看得開,李家得四小姐,真乃上天眷顧”,宇文淑心道,大哥就是太好武學,玄冰勁已練至大成,偏生為一【長生訣】難以放手,世間之物,又豈會盡落一人之手,若有緣,【長生訣】便在揚州,大哥又豈會失之交臂。
“宇文姑娘客氣,令兄如此信賴姑娘,宇文家又何愁不得眷顧”
聽此,宇文淑盡然笑着接受,此事她确實無從反駁,感脖頸上痛意傳來,她一下子便響起那身着白色武士服,戴着竹笠的女子。
“四小姐,府上可有一穿白武士服,戴竹笠的姑娘”,摸着還有些泛着突兀的傷口,她突有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