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瞧去,但見徐子陵已行至門口,他朝李秀甯和傅君婥一一行禮,便繼續言語,“仲少一定不希望太多人瞧見他此态,我與他親如兄弟,自當護他尊嚴,況且他既有事,我亦無法安睡,倒不如在外面守着。”
聽此,傅君婥未有言語,李秀甯覺得此提議可行,“如此也好,那就勞請徐公子帶上寇公子,随我過去。”
“好”
等着李秀甯将幾人引到習武堂,安排好徐子陵後,她與幾人告辭,越過廂房,往自己的房間所在走去,在這一路上,她多在考慮宇文淑出現的事,盡管已聽聞宇文淑親口言明暫不會與李家為敵,可事态瞬時萬變,她可無法盲目相信此言。
更何況,她更在意宇文淑為何會對傅君婥在意,想起那日宇文淑特意的詢問,她當時并未言明傅君婥的名姓,隻說确實有這麼一個人,但當她詢問宇文淑是何意時,宇文淑又言隻是問問,便不在多言。
思慮着此事,她走過園林的石子路,轉入自己院落,已覺困頓,可一進院落便見那台階之上坐着一個人,昏暗的月光下,那人抱着雙腿蜷縮在台階之上,顯得孤寂,那利落的男子打扮,令她那聲“玉緻”脫口而出。
坐在台階上的人聽到她的聲音,匆匆由地上站起,“秀甯姐”,喚着并朝她走來,待兩人靠近,李秀甯很自然伸出手,拉住宋玉緻,“怎麼在這裡坐着,可是出什麼事了?”,她問,有些為宋玉緻的出現而擔心。
在她的話下,宋玉緻猛地搖搖頭,“我就是想來找秀甯姐,可是有打擾秀甯姐休息?”。
這話若換在平日裡,李秀甯興許可能相信,“是擔心寇仲的事吧”,她問,就說寇仲鬧如此大的動靜,連宇文淑都已知曉,玉緻怎可能不知,可自始至終玉緻都未有出現。
“我”,宋玉緻被拆穿心思,有些支吾。
“外面更深露重,我們先進去”,不過李秀甯也未想逼宋玉緻回答,還是先帶着宋玉緻進了房間。
接過盛着熱水的茶壺,走到桌邊,給宋玉緻倒了杯熱茶,見宋玉緻即便接過茶杯,也依舊心不在焉,她瞧着難免心疼,“寇仲的事,你無需多想,此湯對他無害,就是勁頭大了些。”
大抵是提到寇仲有些刺激到宋玉緻,竟令其回過神,着急着便作解釋,“秀甯姐,我真沒有故意做這種事,我也不知那湯會是錯的,更不知道寇仲會偷喝。”
“我雖不喜歡那個混混,但絕不會此行小人之事”,她繼續嘀咕,自她聽到這件事後,她已再三沖宋解确定,此湯确于人體無害,現在她更擔心會被秀甯姐誤會,尤其是她聽到在李府有人議論此事與她有關,那些人暗搓搓的皆在表示,因為她和寇仲關系不好,所以她可能從中做了些什麼。
“秀甯姐,你相信我”,渴望的眼神看着眼前人。
李秀甯瞧着宋玉緻,就這樣靜靜的看着,襲來的困意強大,令她不得不掐住自己的手指,以驅趕困意,就在宋玉緻為此而越來越緊張,耳中卻聽身側人噗嗤一笑,“我怎會不信你”,邊說着,李秀甯邊拉過宋玉緻的左手,擱于腿上,輕輕捏住,“就算是你自己告訴我,你是故意如此,我也不會信。”
“為何?”,宋玉緻對李秀甯如此堅定的态度充滿在意。
“因為你是玉緻,你的性子我是了解的”,相信你又何須任何緣由。
這話反弄得宋玉緻有些不好意思,甚至還有些慚愧,她微微低下頭,被李秀甯牽住的手,大拇指和食指不自覺地捏住了李秀甯的小拇指,“我其實知道秀甯姐不會如此想我,可是”,說着便是一頓,而那被捏住的小拇指,并無反抗,“我怕”,最終,她還是說出了心聲。
“怕?”
“秀甯姐如今有着太多事,要接觸太多的人,就像世民哥,以往我們還時常在一起,可現如今,一年到頭,我也見不到世民哥幾面”,宋玉緻不知該如何形容她的擔心,她隻能用世民哥來舉例,可秀甯姐和世民哥又有着不同,她雖說不上來,但卻覺得若今日在這裡的是世民哥,她便不會趁夜而來,她相信世民哥如相信秀甯姐,卻不會有那層害怕。
聽來玉緻像是覺得孤單了,她們長大之後,确實是比不得小時候親密,但二哥那邊倒是不用擔心,“你若想跟着二哥,你隻要說一聲,二哥必定去哪都帶着你,寸步不離。”
“世民哥會嗎?”
“自然”
“為什麼?”
“因為”,看着宋玉緻一臉的純真,李秀甯着實無法張這個口,二哥的心,也不該由她轉述,“二哥最寵你了。”
對此答案,宋玉緻有些滿意,似乎确實如此,世民哥一向都待她很好。
“對了秀甯姐,今日這府内隻有寇仲發狂嗎?”,大抵是已安下心,宋玉緻的思緒清明了不少。
“嗯”,李秀甯聽着此言,自不免升起了些許在意,“難道還應有人?”,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