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婠婠感覺額上漸生涼意,那股涼意順着額頭而蔓延至全身,令她的身形能有所放松,不再掙紮于突破,漸漸的,那股涼意變得溫暖,好像有誰輕撫過了她的臉,令她覺得安心,溫暖,想——好好睡一覺,她累了,眼前也漸漸湧入了黑色霧,直到她什麼都看不見,也不在想要看到什麼。
見婠婠緊皺着的眉頭,終于緩緩松開,那張足以魅惑衆人的臉,在此刻變得無比聽話,在此刻,她們似乎不需要為【長生訣】而各有立場,隻是這樣安靜的呆着。
這令人沉淪。
伸手将婠婠那已有些淩亂的發絲,一根根地捋順,就如同那日,螢火蟲飛舞下的她們,婠婠枕着她的腿,而她替婠婠摘出那粘在頭發上的木屑,石渣。
婠婠~,于心裡喚着這個停留在她心上已十年的名字,她竟有些說不清的緊張,她想起那人枕着腿,笑看着她,“我叫婠婠,女官婠,你呢?”
她欲張口回答,可身後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令她回過神,匆匆收回手,見眼前女子的警惕和遮不住的擔憂,她低頭瞧了婠婠一眼,心道,終是和當初一樣,沒能說出口。
“她已無事,你們可帶她回去”,又能有所看透。
那清冷的聲音,令葉靈聽着便覺得與女子之間似有一屏障,且此屏障她不可觸碰,她是聽着笛聲已停好一會,見兩者都無有動彈,擔憂婠婠的她,隻得獨身上前,令弟子們在後做好防備,已備不測。
但沒成想,女子似乎并無别的意思,于是她匆匆走上前,在無比的謹慎中,将婠婠扶起,緊接着,又來了兩個弟子,幫她扶住婠婠往後走去,而她則留下,對着女子有所行禮,“多謝姑娘,不知姑娘能否告知名姓?”
“舉手之勞,何足挂齒,還是快送她回去休息”
既然女子并不想說,葉靈也看得出來,此人功法奇絕,受傷的自己和衆弟子皆不是對手,還是早走為好,故也沒有遲疑。
“如此,那我們先行告辭”,說完,她便趁着女子依舊沒起身的間隙,帶着弟子們快步往山下走去,而在她們身後,原本坐着的女子已然站起身,轉身看向她們。
被枕着的腿上傳來細微的酸痛,師妃暄靜靜地瞧着婠婠遠去的身影,她有些慶幸,今夜她總覺得不安,故尋到了婠婠她們的住所,又見婠婠和陰癸派衆人皆不在客棧,她心生疑窦,便有所找尋,在看到街上有打鬥所留下的痕迹後,她便尋着痕迹找到了山上,正好見到婠婠出手折斷劍刃,又見婠婠匆匆逃離,她心生擔憂,覺得怪異便跟了上去。
隻是沒成想婠婠竟會周身内力失控,已至不可控制自身,她雖順利化解婠婠的難受,可她依舊對此事百思不得其解,以婠婠的武功,誰又能行此暗算而不至發覺。
莫不成這揚州還躲着武林能人?
那此人又是為何而來?
為婠婠,還是為——【長生訣】。
抱着這樣的想法,她再度瞧向婠婠一行人,彼時她們的身影已經模糊,瞧着她們,她的眼神越漸深重,誰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隻有她自己清楚。
***
宋玉緻雖在李秀甯的安慰過後,放心下來,回房去休息,可湯的事依舊梗在她心上,先前因為對李秀甯的在意而令她忽略,如今,它又跳脫出來,令她被膈應得難受,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始終無法入眠,反落得渾身冒汗,衣衫熱黏黏得很,為了緩解這股不舒服,她重新沐浴更衣,這樣一來,她反而更加清醒。
于是乎,她乘夜而出,閑逛着竟與剛給馬清洗完的宋解相遇,宋解是爹爹安排給她的管家,這些年,她于江湖上行走,少不了依賴此人,也全賴此人護佑。
在這時候,她才注意到,她已到宋解的房間附近,正好心中有不解,她便與宋解又有一番暢談,她很好奇,若隻是尋常提神醒腦的湯,為何寇仲會變得發狂,甚至直到現在都未有停歇,不久前她才晃到習武房看過,有聽見裡面的怒吼。
“小姐,古來秘法,自不會是尋常之物,此湯除了提神醒腦,還有助力武學突破的作用”,宋解作為老管家特意派來的人,見宋玉緻有問,自也不敢隐瞞。
“武學?”,竟還有這等功效,宋玉緻可聞所未聞,她一直以為宋家那秘方,就隻是比普通的湯藥更厲害一些,“難道我宋家習武,靠的這個?”
“當然不是”,這話聽得宋解連連搖頭,“老爺和大少爺,還有小姐的功夫,皆是自己刻苦習來,此湯于宋家人服來,隻是提升精神,讓人在鑽研武學的那刻,不至于突然中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