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門再度被合上,聽那門上傳來細微的碰撞聲,婠婠盯着那合上的門良久,直到門外有人走過,聽那小二的招待聲,想必是又來了新客,她才收回視線,端起桌上茶杯,輕抿一口茶水,心上卻在考慮宋家湯藥以及【長生訣】的事。
【長生訣】被這江湖說得如此玄乎,可時至今日,她也未拿到手見過,是該去親自見識見識這本奇書,還有那古怪的湯藥,若接近宋玉緻,想必能了解得更多。
隻是如此一來,她就不能以本身身份為李家所知悉,要是讓李家知道她,事情便會麻煩起來,看來,得以一個合适的身份出場。
想起宇文淑的存在,她知曉此事不難,可這其中還有一個變數,想到這個變數時,婠婠的神情變得淩然。
師妃暄,她于心裡喚着此名。
很快,她便有了主意。
近來宇文化及為令宇文淑的計劃順利實施,已順利讓手下獲得柴紹信任,而他自己也已說服楊廣,或者說,一切正如宇文淑的推斷,楊廣介意的是他宇文化及是否存在這诏令中,故在得知宇文化及願在其中作為中間人,為楊廣收納人才後,這兩份诏令來得比宇文化及想象得還要快。
而他和海沙幫也已順利接觸,海沙幫幫主金柯橋,對李秀甯憎惡至極,又無敢對李家下手,如今有宇文閥做保,又是皇帝之命,若得皇命,他日海沙幫亦可光明正大的壯大,便可與巨鲸幫抗衡,他自是樂意,唯獨他的軍師虛行之,力阻此事。
在宇文化及的挑撥下,他反覺得虛行之包藏禍心,在應下此事的同時,将虛行之下獄關押,想待李秀甯之事了結,再行懲處。
今日宇文化及找金柯橋,目的就是定下行事的時機,如今柴紹已在他的驅使下,決心花費金銀,在李秀甯生辰的那日,為其辦一個“百花宴”,大擺宴席,邀約揚州百姓共享此宴,如今主宴便定在柴府酒樓,除了宴席,那日還有着雜耍和戲曲,并且主宴也會挑選一些百姓進入共享,那日魚龍混雜,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早就做好準備的金柯橋,在得知此事後,心中難掩喜悅,他似乎已躍躍欲試許久。
将他的表現看在眼中,宇文化及心中雖鄙夷此人無有謀略,眼界狹小,但表面上還是笑着,表示希望兩人合作愉快。
他站在海沙幫的船上,負手于背,如散步般走至船頭,環顧四周,但見周遭皆是挂着海沙幫旗子的船隻,在揚州這片海上,他宇文化及再厲害,也着實不得與海沙幫相抗,“金兄”,他喚,目光落于已跟着他走到船邊的男人,“海沙幫何等氣派,日後又豈是那些不入流的幫派可比。”
溜須拍馬,不論對誰都适用,隻不過方式和在意重點,各有各的不同而已,如今的金柯橋,令原本強盛的海沙幫敗落至此,竟為巨鲸幫所欺,如此落差,那口氣郁結于心,早成為金柯橋的心疾,而宇文化及那句“不入流”,正得他心。
“承宇文兄吉言,但願日後我海沙幫能重振昔日之威。”
“定會”
兩人相視而笑,一切皆在不言中,稍有安靜後,宇文化及本是欲對行刺一事的細節有所交代,卻靈敏的發覺有人躲在船上偷聽。
“誰!”,唯聽他厲聲一喝,手已生掌風,金柯橋頓感周身奇寒無比,身後的手下已然打顫起來,若非他以内力相抵,定也會陷入極寒之中。
唯聽“蓬——”的一聲響,那船上屋檐的左一角,已被震碎,海沙幫的旗幟斷裂,一曼妙的身影竟從旗幟後飛出,進而往岸上飛去。
見此,金柯橋駭然不已,以他的武功,竟能有人藏于旗幟之上,而他未有察覺,他又豈能不駭然,想起和宇文化及所密謀之事,他則更添擔憂,拔刀便欲去追女子,卻被宇文化及伸手攔住。
“宇文兄,此人形迹可疑,若是李家之人,恐于我們不利”,金柯橋着急得面有怒意,不解宇文化及出手相阻之意。
“金兄莫急,她身手絕妙不是等閑,金兄需得照管海沙幫,此人還是交給我,請金兄在此靜待,我定會給金兄一個交代”
話完,金柯橋還未來得及表态,身側的宇文化及便已驅功而飛身追去,見此情形,金柯橋不得不放下手中之刀,若宇文化及的功法都無法制住女子,他也确實沒有下船登岸的必要了。
于是他便下令手下嚴陣以待,并徹查船隻,看有無女子同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