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原本是藏于宋玉緻心上的秘密,怎奈遇到了婠婠,心裡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要将一切說出來,說出來便會獲得輕松,秀甯姐也會開心,漸漸地她的心防垮塌,自然便沒了秘密。
起初婠婠還真以為這裡藏着什麼秘密,可越聽越覺得她怕是被宋玉緻這純真給騙了過去。
這些書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宋玉緻本是打算送給李秀甯,這些孤本不僅僅是銀錢的問題,一年的時間,宋玉緻全搭在這些書上,到頭來,就因為馬車的失控,導緻好幾本書被毀,孤本成了壞本,還偏生毀的是李秀甯最想要的幾本,故而宋玉緻無法将書送出,便成了所謂秘密。
聽完宋玉緻的描述,又見其受情緒影響,蹲下來,自怨自艾,仿佛天都要因此而塌的表情,她現下隻想收回作用在宋玉緻身上的天魔音,隻是還沒來及動手,那宋玉緻竟猛地站起,吓得婠婠往後退了半步,耳中唯聽宋玉緻自我鼓勵起來,“就算如此,我也該把書給秀甯姐,我總不至于真送秀甯姐一隻鹦鹉,若真是如此,哪還能與柴紹相比。”
這脫口而出的心聲,婠婠并無在意,婠婠更在意為達到這個目的,宋玉緻需要去李府一趟,對她來說,亦是好機會,她又怎會阻止,于是在她誘導下,她成了協助宋玉緻搬書的仆人,勉勉強強幫了個忙,就當是回報,細算起來的話,馬車之事,似乎與她有些關系。
聯系上躲藏在揚州各處的暗衛,紅拂大緻得到了宋玉緻和一位農婦回去客棧的消息,好不容易趕到客棧又得知宋玉緻已駕着馬車前往李府,才走沒多久,不得已,她隻得租了匹馬,進而追趕,路上卻又遇跟蹤,本以為那些人不會出手,沒成想他們竟于大庭廣衆下,射以利箭。
飛身由馬上躍下,一一躲過箭刃,等她手握着兩柄箭刃尋到那夥人的躲藏地,他們卻早已離去,擡手瞧手中箭,上面無有任何紋路,像是才打造出來不久,專用來暗裡行事。
對此襲擊,她心中有所不安,轉又想起已前往李家的宋玉緻,心下有所擔憂,便不再遲疑,飛回馬上,拉緊馬繩,将手中箭矢随手插于馬搭子内,伴随着馬的一聲嘶鳴,便騎着馬而馳。
李府
傅君婥自上次那替她教訓雙龍的聲音出現後便一直心有在意,一想起女子足以令人自戕的手段,她便無論如何都放心不下,雖對女子也有些感激之情,可女子既然就守在李府之外,之前更是與她先後瞧見石龍道長的屍體,想來也是為【長生訣】而來,本就已經有一個宇文化及在府外,虎視眈眈,如今若再加上那令她覺得詭谲的女子,想到此,她不由得摸到身側懸挂着劍柄,握緊了些,才能有所安心。
傅君婥如此心事重重,自坐在這裡後眉毛便無舒展過,一側的宇文淑瞧着便以為傅君婥還是在擔憂雙龍之事,雖想安慰,可她和李秀甯,甚至傅君婥本就在對立面,由她來開導似乎并不合适,況且,若提及此事,她也無心說太多,她亦有所背負,那被緊縛住的還有她自己的心。
在這小亭子裡,兩人就這樣貼近坐着,周遭李府的仆人們來來往往,竟無一人能打擾兩人,她們更像是一種陪伴,直到宋玉緻搬着一木箱子,從遠處走過。
宋玉緻本無什麼在意,傅君婥在意的是那跟着宋玉緻,雖穿着粗布麻衣,但比起宋玉緻可顯得輕松不少的婦人,盡管她沒看清婦人的模樣,但卻被吸引住了視線,無法移開。
直到兩人拐入轉角消失,她思慮着兩人,心中依舊覺得有些怪異,感覺像是忽視了什麼,直到身側,宇文淑的聲音緩緩傳來,“這宋家小姐不是有管家,如此重的箱子,竟自己動手。”
聽此言語,傅君婥一下子便反應過來,若是要搬東西,哪怕宋玉緻要親力親為,也不至于找農婦做幫手,更何況,既重要到親力親為,又怎會随便找一農婦,想到此,她不由站起身,沖宇文淑交代一聲,“有事,要暫時離開,讓宇文淑在此等候”,遂即尋兩人而去。
瞧傅君婥緊随着宋玉緻她們消失于同一拐角,宇文淑不由得端起石桌上的茶水,輕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時眼神卻有些歡喜,她瞧得出來傅君婥似乎格外在意與宋玉緻相随的兩人,她便特意開口提醒,引導傅君婥發覺其中怪異,能于傅君婥有所幫助,她沉重的心緒也能有所緩和,雖然也有利用的意思在。
在傅君婥走後,一穿着仆人裝束的男人,低着頭,匆匆朝她所在的亭子裡走來,在見到來人手上所執令牌後,宇文淑無有言語,隻從袖中取出信件,交給了男人。
接過信,男人朝她匆匆一行禮,而後便又快速離開了亭子,悄然離開了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