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天際漸明,包子鋪裡傳來淡淡的香,街上人影漸多,界透過窗戶光亮淺淺打下,在桌上映下光影,客棧内漸漸傳出響動,睡夢中的人也逐漸睜開雙眸。
感受着手臂之上傳來的重量,無論昨晚談過多少正事,都抵不過靠胳膊上人微微皺起的眉眼,本該醒來的時辰,師妃暄卻有些不願起身,也有些不滿于門外那些打擾婠婠睡意的聲響。
可她再怎麼不願,也堵不上那些動靜,更遮不住婠婠的耳朵,那緊蹙起的眉眼,伴随着動靜緩緩睜開來。
有些惺忪的雙眼,眨過幾下,而後才瞧着過來,随後嘴角浮上笑意,“師姑娘”,她喚,旋即師妃暄隻覺得身上一重,原本醒來的人,已然貼上來,心口被擠一緊,她不敢動彈卻又并不難受,反而想着就這樣在再呆一會也好。
“師姑娘,可有些緊張”,偏生身體暴露自己得徹底,耳邊語氣輕輕,不知名的笑意明顯。
經此提醒,隻會更在意。
咚咚咚的,快速的心跳聲,如鼓鳴,鬧得她臉頰微紅,散着不屬于早晨的熱意。
一大早的,得見師妃暄這般,昨夜便不似幻境,有過實感,婠婠挺喜歡這般,隻有她瞧得見才好。
“可是我靠得太近了?”,有時候,越欺負越容易上瘾,便停不下來。
見師妃暄點頭,随後又匆匆搖頭,她眼中泛出下些許愉悅,“我許是離開的好”,刻意這般說,同時腦袋微動,像是真要離開,下一瞬,不出所料被環抱住。
“不必離開”,紅都泛到耳根,師妃暄還在解釋,“隻要是婠婠便可以”,非是要将那些惹人心動的話,說得那般正經,聽得人心喜,便仰頭靠近去,在其臉頰落過一吻,蜻蜓點水般。
“這也可以?”,故意問。
被問的人,臉已滾燙,那股熱意從被吻的那處往臉的各處蔓延,師妃暄輕輕點過頭,眼有些不敢看婠婠,卻又擔心心意不夠明顯,便頂着熱度,開了口:“嗯”,點頭得機械。
“妃暄,你真可愛”,心情一瞬間大好,沒忍住在師妃暄身上蹭了蹭,加上休息的緣故,以往的疲态和在意,似乎都因此消散。
可愛?
師妃暄隻覺得形容得陌生,這兩個字似乎從未與她的人生扯上過關系,至少數十年,自她有記憶開始,沒有聽過,可她卻并不覺得不舒服,耳根子似乎軟化了,隻要婠婠說的,便都覺得好,也更羞怯。
不敢去想現下婠婠眼中的自己,究竟是何模樣,不适應自己此刻的狀态,便想着移開話題。
“尤鳥倦應是沖着長生訣,為何會與獨孤策扯上聯系?”,一如昨夜。
這其實更可愛,分明是抗不住下的明顯屈服,惹得婠婠盯着她的眉眼,笑意漸深,“在師姑娘心中,難道婠婠還比不過尤鳥倦重要?”,眨眼流出委屈,連言語都似在發顫,聽得人心憐。
裝得太像,以至于吓唬到容易認真的人,比如現下已慌亂的師妃暄。
“自然不是”
“我”
“我隻是”
不知該如何解釋,她急切地朝婠婠瞧去,想要證明并非如此,于她來說,也許隻要讓婠婠看看就能清楚,畢竟那般明顯,她從未想遮住。
可她卻見婠婠笑懸在臉上,那般好看,哪有半點傷心,頓時便明了,“你騙我?”,委屈的變成她,連聲音都大了些許。
“不可以?”,眉眼微挑,眼中镌着硬氣,默默正視着。
微微抿着嘴,師妃暄别過視線不去看,頗有一絲賭氣的意思。
伸出的手,戳了戳她的側臉,有些鼓鼓的,戳着隻覺得柔軟,“生氣了?”,婠婠問。
感受着身側些許的小心翼翼,師妃暄最終不過是微有歎息,心早已軟下:“不會生氣”,她解釋,“隻是覺得我總容易因為婠婠而無措,本想着隻要能讓你開心便好,卻容易讓你誤會氣惱。”
“師”,婠婠啞口,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師妃暄似乎并沒有意識到那些話聽來,究竟有多像表明心意,容易惹得人心動,最終她不過是重新枕回師妃暄身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覺得空氣中熱度似乎又上升不少。
“師姑娘”,婠婠突然開口,引得聽到的人,下意識地應過聲。
“你我明明同為女子,不後悔嗎?”
“婠婠是在擔心我”,可師妃暄卻聽出那暗含的在意,從問題之中,想到此,她反而心境大通,“可我也擔心婠婠,擔心會傷害到你,隻是即便如此,卻不曾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