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盛坐在溫暖的警備室裡。
他整個身子陷在柔軟的皮革沙發上,手上捧着女警官看自己可憐給自己喝的熱可可。
“你的家人什麼時候到?”現在是半夜,警局中也沒什麼工作要做,很安靜,一名短發女警官坐在他對面問道。
竹盛想了想五條悟的速度,說:“應該很快。”
女警官問:“欸,你父母都是做什麼的?”
竹盛呷了一口熱飲,渾身舒暢,平靜說:“我爸媽都去世了,我哥哥會過來接我。”
女警官張張嘴,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
“……啊,是這樣啊。”她擡手揉了揉竹盛的頭,沒有說寬慰的話,隻是用一雙憐憫又溫柔的眼神看他。
竹盛又喝了口可可,有些心虛地躲過了對方的眼神。
倏地,警局的玻璃門被人用力推開,冷風灌了進來,一名白發少年好像憑空出現一樣站在門口,身後是漆黑的夜色。
他先是神情嚴肅地凝視竹盛一動不動,然後猛地朝竹盛跑過來,抱住了他。
一旁的女警官看見這一幕,連忙往後挪了挪給兄弟二人讓位置。
五條悟抱得很用力,竹盛感覺肺部的氣息都要被擠出去了。
這不是假的。
百分百是竹盛。
他的六眼這麼告訴他。
五條悟側頭,聞到一股馨香,是竹盛頭上的橘子香波氣味,和自己是同一款。
五條悟的心神在這股馨香中徹底地舒展,他放下了心。
是竹盛,這的确就是竹盛,他從未覺得這股味道這麼好聞,決定了,他想,老子一輩子都要用這款香波!
竹盛剛開始還很感動,不過五條悟的力道越來越大:“你要……勒死,我了。”
五條悟松開手,眼睛一閃一閃地打量他。
接着,他皺眉,指着竹盛的身側大聲道:“你受傷了?”
喂,不要這麼大聲啦!旁邊的警員姐姐都扭過頭來啦。
他花了好久才解釋這攤血迹的來曆的。
竹盛說:“路上碰見車禍,跑去救人了。”
他朝五條悟用力眨眼。
“你還有有空去救别人?”五條悟愣了愣。
他又上下打量了竹盛兩眼,道:“還好,除了有些擦傷和凍傷,沒有什麼大傷口。”
竹盛擔心五條悟再冒出什麼驚人之語,隻好拉着五條悟離開警局,同時朝關照過自己的警員姐姐揮揮手。
合上門,五條悟說:“咱倆晚上在外面住吧。”
“可以啊,不過咱們兩個都是未成年,誰會讓我們住啊。”
兩個人走出警局,竹盛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外面是新宿的車水馬龍,果然是大都市,半夜三更仍舊亮着缤紛的霓虹燈,路燈下多是形形色色地、裝扮時髦的年輕男女。
五條悟扭頭盯着他,問:“你吃晚飯了嗎?”
竹盛說:“沒。”
“走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嗯。”
竹盛用力點了點頭。
兩人來到一家關東煮店,推開門簾,滾滾的熱氣和撲鼻的芳香襲來。
竹盛盡管在禅院家吃了些零零碎碎,可是那些根本不夠,因此菜品挑好端上來後,他便端起碗就大口地吞咽起來,五條悟注視着他的動作,斂眸思索了一陣,從身側翻出一本書來放在桌面上。
“你的書,我給你帶過來了。”
竹盛抽空掃了一眼,低下頭咕哝道:“怎麼這麼多土啊?”
“你管那麼多,這點灰拍拍就行了吧。”
“好哦,你先幫我拿着吧。”竹盛接着埋頭喝湯。
他把湯喝了個精光,渾身上下都暖洋洋,懶散地靠在椅子背上,這才發現五條悟一直盯着自己瞧,他的神情認真,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嚴肅,竹盛摸上自己的臉,以為是臉上沾上了飯粒,可什麼東西都沒有。
竹盛問:“你不吃關東煮嗎?”
“我晚上吃飽了。”
五條悟說:“你最後去哪裡了?”
竹盛:“禅院家。”
原來是禅院,怪不得他翻遍五條宅也沒找到。
竹盛把經曆大緻跟五條悟講了:“被大人發現了……然後禅院家主注意到我的術式不錯,就把我帶走,但是!我經過一番搏鬥逃出來了。”
他笑了,露出兩顆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