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玘推開306半掩着的房門,不出所料的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徑直走到被撬開的衣櫃面前,神情裡是難言的複雜。
地上遺留的撬棍被他撿了起來,放在手裡掂了掂,略輕了些,想着,他試探着往前揮了揮,發出“嗖嗖”兩聲,淩厲的破空聲讓沈玘略微滿意了些。
順着樓梯往下,沈玘原本悠閑的神色驟然一變,屏住呼吸,仔細聽着樓下的聲響,同時放輕腳步。
一片黑暗中,隐隐約約能看見一道女人的身影在深處坐着,女人的動作略有些僵硬,手裡握着一把梳子,一下下梳理着自己的頭發。
霍玲!
不,不是,準确來說,霍玲已經不是霍玲,而是禁婆。
沈玘沒有冒昧出聲,而是将自己融入黑暗之中,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一步步靠近石棺椁。
棺椁裡的人顯然看見了他,沈玘不動聲色地伸手輕輕蹭了蹭黑瞎子的掌心,雙手接觸時,溫熱體溫的交互無疑令人心安。
方才被吳邪關上的木門突然發出“吱呀”一聲刺耳的聲響,沈玘閉了閉眼,撬棍被他抓在手裡,身體前傾,默默在心裡倒數三個數。
“三……”
“二……”
“一!”
原本站在棺椁側邊的沈玘,下一刻便出現在禁婆眼前,手裡的撬棍揚起高高的弧度,伴随着棍子落在人體上沉悶的一聲,禁婆迎接不及,被沖擊力撞的連連後退,卻也立刻反應過來,反撲向面前擊打她的青年。
沈玘反手将撬棍一豎,尖銳那端直直刺向禁婆伸來的雙手,接着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柔韌度,雙腳扭上禁婆的脖頸,猛然一踹。
禁婆直愣愣地撞到牆壁,未等她再次反撲而來,房間的木門伴随着巨大的聲響,重重關閉。
這一系列動作發生的太快,等到張起靈點燃火折子,吳邪隻來得及瞧見禁婆被踹回屋内,而沈玘牢牢将門反鎖關上。
“你……”那一刻,吳邪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滿腦子都被方才那一幕所占據,以至于沈玘活動腰身轉過來時,隻能瞧見他呆愣愣的望着自己。
“Hello?How are you?”沈玘試着伸手在吳邪面前揮了揮,見人沒什麼反應,頗為頭疼,幹脆看向石棺椁,拿手電在棺椁上敲了敲,“喂,瞎子,再不出來就留你和禁婆小姐共度餘生了哈。”
吳邪好容易收心,聞言不可思議的瞧瞧張起靈,又看看沈玘,“你們還是三人團夥?!”
話音剛落,一個人宛如泥鳅一樣從狹窄的棺椁洞口裡爬了出來,然後一個翻身從棺材蓋的縫隙裡翻了出來,輕盈落地。
“别,這等好事我享受不起。”黑瞎子說完,揚了揚手裡的東西,“到手,走人。”
沈玘挑了挑眉,本以為可以輕松而悠哉的上樓出去,哪知裡面的禁婆似乎看不慣他們安穩,“哐哐”撞着門,木門畢竟不結實,在禁婆不顧一切的撞擊下隐隐有散架的趨勢。
“verdammt!”(他媽的!)
沈玘一個箭步翻身上樓梯,速度之快叫吳邪目瞪口呆,又見另外兩人随後跟上,連忙一路狂奔,連滾帶爬的,總算走出了療養院的大門。
吳邪本以為跑出療養院就算結束,哪知道另外三個腳步不停,沖出老城區,他隻得氣喘籲籲的跟上。
出了老城區,一輛依維柯從黑暗中沖出,車門打開,沈玘一躍而上,端的是輕松又潇灑,甚至有閑心抓着車門一邊嚣張轉身過來對着略慢幾步的三人揮了揮手。
這姿态實在氣人。尤其吳邪險些沒跳上車,還是沈玘順手撈了他一把才勉強踏進車内。
“Well,welcome Super Wu!”沈玘哼出一氣,示意吳邪看過一圈,見後者驚訝的瞪大眼睛,像是得到什麼好玩的玩具,竊笑着。
沈玘壓根沒有耐心等吳邪消化,轉身走向後座,努努嘴,示意黑瞎子往邊兒靠靠,理直氣壯擠進他與張起靈中間。
吳邪與阿甯進行了一次長談,了解了不少消息,在聽到這次行動由張起靈與黑瞎子一同負責時,忍不住往兩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他是……?”吳邪指了指沈玘,這人坐姿不但嚣張,而且位于那兩人之間,偏偏什麼名頭也沒有,總不能是隐藏大佬吧?
阿甯看了沈玘一眼,揚了揚眉,“哦,他啊,看不出來嗎?兩位負責人的小白臉啊。”
這話實在硬核,吳邪第一反應是自己耳朵出問題聽錯了,整個人都是大寫的詫異,“怎麼還共用小白臉……不是,你别搞我啊。”
沈玘相當無辜,“我反正不認。”
黑瞎子笑了笑,“我無所謂。”
張起靈緩緩擡眼,瞥了眼吳邪,沒說什麼。
阿甯似乎對自己的玩笑很滿意,眯着眼笑而不語。
吳邪難得有種一言難盡的感覺,沒等他調整好狀态,車子忽然放慢速度,車門打開,營地壯觀的景象叫他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