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很長,沈玘盡量長話短說,其中的困難大多被他輕描淡寫而過,連胖子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若非他是當事人,估計也以為那次下鬥平常不過。
好容易說完故事,沈玘困倦地打了個哈欠,淚珠虛虛挂在眼睫上,随着眼睫一顫一顫,“都歇了,這故事有什麼好聽。”
他話說的理所當然,卻不知自己在衆人眼中和吊人胃口的渣男相差不了多少。
大家都是人精,其中有沒有隐瞞,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來,但人家不願說也不能硬逼着說出來。
張起靈抿唇不語,興許是他的視線太過強烈,沈玘即使困到迷糊都不由起了雞皮疙瘩,疑惑的順着視線看過去,發現是誰後寒毛直豎。
他什麼時候冒犯了這位大神嗎?
沈玘愕然,搓了搓胳膊,逃也似的抱起睡袋鑽進帳篷最裡面,生怕自己犯了什麼忌諱。
天可憐見,沈玘不知道自己這番舉動反而證實了張起靈在故事結尾看到的,沈玘眼中一閃而過的黯然。
那一絲黯淡劃過的極快,張起靈說不上自己為何那麼恰好,恰好就瞧見,興許是那雙眸色淺淡的眼睛除了明亮與情意之外的其他情感,都不适合。
恢複體力時,天空下起雨。下雨并不是什麼稀罕的事,隻是在幹旱如塔裡木盆地,下雨實在罕見,更不必說這場雨撞上了行動。
沈玘對于下雨沒有吳邪那麼驚詫,隻是默默擰開水袋放在帳篷外面,他不動聲色的瞧了眼仍未摸清楚這場雨意義的吳邪,挑了挑眉。
陳文錦和吳三省的想法他猜不出,不過想也知道,多半和吳邪有關,無論計劃還是布局,圍繞的中心始終都是吳邪一人。
也不知道這傻小子有沒有在局内活下去的命。
沈玘笑笑,見吳邪似是對他的視線有所察覺,疑惑回頭來看,他倒也不吝啬,揚起一個燦爛漂亮的笑,故作不明所以的看了回去。
吳邪被他的笑容驚了一跳,紅着臉慌亂的轉了回去。
吳邪狠狠拍了拍自己漲紅的面頰,忍不住啐了一口,暗罵自己不成器。也怪沈玘,這人平白無故長得好看也就算了,怎麼見人就笑容燦爛呢?男孩子也得好好保護自己啊!萬一被某些心機深沉的看上了怎麼辦?
沈玘哪裡知道他的心思,專心休息,以備趕路。
吳三省的動作實在慢,潘子看了看在雨水灌溉下柱間恢複的河道,決定先行,順便幫吳三省探探路。
他本想送阿甯離開,誰料阿甯根本不肯走,來硬的也不吃,冷冷的眸子盯着沈玘同張起靈,“兩位怎麼說也是收了錢的,總得辦事吧。”
張起靈這人物欲不重,要錢的作用不大,阿甯也不指望能用這個威脅他,但張起靈旁邊的可是個财迷的主兒。
沈玘很想裝死,也想過要不要梗着脖子說自己才不是那貪财之人,拿到手裡的款子也比不上兄弟。
但他轉念一想,這裡的幾位貌似都不值得他大出血。
“您給了錢,您說話管用。”沈玘即答。
無法,隻能讓阿甯留了下來。胖子幾人來找人時開了輛車,當下自然也是開車出發。
胖子一馬當先,奔着副駕駛的位置去,“胖爺就不在後面擠你們了。”
沈玘翻了個白眼,後面幾個都不是胖的,越野車後座寬,并不是擠不下,無非是身體會有近距離接觸而已,都是大男人,貼幾下又不會少塊肉。
車子一連開了幾個小時,始終不得位置,胖子懷疑定主卓瑪騙人,沿着河道走,哪裡來的山?
吳邪安慰他們,隻說再繼續找找,興許古河道早在多年的改變中變了道,他們或許可以找到河水彙集的湖,沿着湖尋找河道。
哪知道,潘子開上一個坡,忽然大罵一聲,一腳刹車,恨不得踩到底。
突然的沖擊叫後座四人直接往前撞,尤其四人前後分坐,沈玘好容易穩住身體,下一刻便有另一個溫熱的身軀貼了上來,突然的熱量叫他驚了一驚,好懸沒直接蹦起來。
他僵硬的側着頭,見到是張起靈才松了口氣,還好不是阿甯,冒犯人姑娘不說,撞出個好歹也不好。
他們兩個倒是好,可憐吳邪,見到自己有撞向阿甯的苗頭,硬是用手撐着胖子的椅背,總算渡過此劫。
胖子被突然的事故激得大罵,沈玘手疾眼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大喊道:“往後靠,小心下車!”
斜坡另一頭赫然是懸崖,若非潘子反應快及時刹車,隻怕六人連人帶車都得翻下懸崖。
幾人心驚膽戰下了車,走到斜坡側面往下瞧。懸崖之下赫然是一片綠洲。景象之壯觀驚奇,難有敵手。
“估計就在下面了。”沈玘沉吟道,“陳文錦不至于叫我們走這種路吧?”他看向吳邪,“雖說你三叔渣是渣了點,但不至于報複到你這個侄子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