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玘被吳邪突然的舉動吓了一跳,神色不定的看着忽然對自己下狠手“噼裡啪啦”拍打着臉頰的後者,默默移開視線,打量起胖子發現的老式手榴彈來。
他半蹲在旁邊,手握着匕首,輕輕刮了刮手榴彈的外殼,外殼被腐蝕了大半,火藥的狀态不大确定。
身邊的人見沈玘的動作,心幾乎要跳到嗓子眼,就連呼吸都凝滞起來,生怕他碰到什麼不該碰的地方,把他們都炸上天。
沈玘懶得解釋,聚精會神研究着,他盯着泡的發黃的棉線,估摸裡面的火藥沒有完全發潮,這叫裝備不多的他相當眼饞,尋思該如何将三個連在一起的大殺器打包帶走。
忽的,一股寒意從脊柱慢慢爬上,沈玘起身的動作一頓,十分僵硬而緩慢的擡頭,冷不丁同一雙怨毒的、金色的獸瞳對上。
他定定的凝視着頭頂上的獸瞳,無聲對峙的同時,一隻手不動聲色的抓上手榴彈,另一隻手摸上腰間的槍。
阿甯和潘子對危險察覺相當敏銳,兩人睜開眼發現頭頂上的巨蟒時并沒有作聲,輕手輕腳将睡熟的胖子和吳邪搖醒。
巨蟒身長不知幾何,大部分隐匿在樹叢中,渾身水桶粗細,不知道在暗處盯梢了多久。
除了沒醒的胖子,幾人嚴陣以待,張起靈的黑金古刀橫在腰後,另一隻手摸上匕首,潘子一邊舉起了槍,一邊推着胖子。
巨蟒并沒有立刻發動攻擊,兩方無聲對峙,直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身後再次傳來。
一瞬間,沈玘精神緊繃到極緻,他暗暗咬了咬舌尖,逼着自己冷靜。
誰又能想到遇蛇還是夫妻檔!後路被封死,幾人隻能擠在一起,看了眼仍舊無知無覺睡得正香的胖子,沈玘暗暗感慨粗神經的厲害,打起精神死盯着面前的巨蟒。
兩條蟒蛇大概是沒見過人類,一時拿不準他們的程度,隻是用怨毒的眼神盯着幾人,意圖尋找破綻。
幾人自然不會主動發動攻擊,在雨林裡同巨蟒對上,後果可想而知。
事實上,兩條巨蟒足足盯着他們十幾分鐘,期間胖子終于蘇醒,被面前的情況吓了一跳,努力保持鎮定,眼神詢問其他人。
其他人壓根沒分給他一點視線,眼見着巨蟒不甘心的抽離,剛松出來的那口氣被突然的異響憋在喉嚨裡,一股巨大的、強烈的、沸騰的寒意爬上脊背。
沈玘想也不想,一把扯開手榴彈的保險,猛然拉開引線,對準劇烈顫抖的樹幹投擲。
“砰”的一聲,手榴彈炸開,火光漫天,黑煙圍繞。
火藥爆炸産生的沖擊力掀翻了樹上的他們,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巨蟒吃疼的張開嘴,絲絲吐信。
精彩絕倫的反應速度。
潘子立刻穩住身形,對準巨蟒的眼睛連開了幾槍。顯然十分成功,巨蟒視線受阻,胡亂扭動着水桶般的身軀。
手榴彈雖說受潮已久,但威力沒有削減多少,眼見着巨蟒的身軀上有一大塊被炸開鱗片的區域,張起靈當即橫刀去劈,刀身沒入大半。
巨蟒的動作愈發誇張,激烈地扭動身軀,意圖橫掃這群煩人的獵物。
沈玘一扭身,對着其他三人道:“快跳下去!”他并沒有忘記另一條蟒蛇的存在,吳邪等人留在這裡,被攻擊的範圍反而會擴大。
果不其然,另一條蟒蛇見同伴沒能拿下他們,猛然從樹上射出,張大嘴,一口咬向沈玘。
沈玘反應極快,匕首直插入蟒蛇張開的嘴,手腕翻轉,尖刃直沖向上,穩穩刺入蟒蛇的頭顱,持槍的手沒有任何停歇,對準堅硬的顱骨連開幾槍。
相當冒險的舉動。生理性的疼痛使得蟒蛇不甘地扭動,死死纏住沈玘的身軀,意圖使人窒息而死。
腎上激素大量分泌,沈玘憋着氣,狠命将匕首往上刺,直到身上壓力驟減,死咬着的蛇口松開,這才恍然吐出一大口氣,渾身發疼,握着匕首的手更是鮮血淋漓。
另一邊的巨蟒也在潘子和張起靈幾番糾纏之下含恨而終,兩人狀态較之沈玘好了不少,渾身氣力卸了個七七八八。
兩人見沈玘被蟒蛇纏繞身軀,顧不得休息,飛快趕來,卻見這人無力癱軟在蛇軀之上——原來是沒有力氣爬出來。
死裡逃生,潘子搭了把手,将沈玘從纏繞中扯了出來,三人對視,皆是苦笑。
所幸,傷的是左手,沈玘無言的看着皮開肉綻布滿細小傷口的手背,默默上藥。
興許是單手難以操作,一個手抖,一大坨藥粉被止不住的血液糊成一坨,黏糊糊的粘在傷口上,叫沈玘好氣又好笑。
“連上個藥都上不好。”他低低的罵了一句,下意識甩了甩手,想将黏糊糊的藥粉甩掉。
一隻手突然橫插過來,一把攥住沈玘的手腕,遏制“不良”行為,另一隻手輕輕将藥粉抹開,同時幹脆利落的纏上繃帶。
早在那隻手冒出來時,沈玘便認出主人的身份,他張了張口,神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