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胖子敢對自己下手便已是相當膽大,誰料他又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張起靈。沈玘揚了揚眉,他這個角度看得分明,卻沒有絲毫要提醒的意思,反而故作糊塗的别開視線。
早晚都要有這一遭的。他頂多算個知情不報。沈玘揉揉仍有些發疼的臉頰,默默想道。
胖子這一手相當突兀,把同夥的吳邪都吓了一跳,就連隐約有些預感、局外看戲的阿甯都感興趣的挑起了眉,揶揄的目光卻落在看似無關的沈玘身上,笑道:“知而不報,好大的膽子。”
沈玘懵懂回望,眼中全然是詫異,“我知道什麼?”他慣會用這種手段,施展起來相當得心應手,若非阿甯看得真切,真要被他騙了去。
下一刻,未遭殃的臉頰一疼,沈玘整個人僵在原地,遲疑地側頭看去,“罪魁禍首”壓根沒有躲避的意思,站在原地任他看了個全。
“小哥……”沈玘相當痛心,被捏的臉頰微紅,“你怎麼把胖子那一身無賴功夫學了去?”若是旁人這般做,他早早死乞白賴訛人要好處,偏偏做的人是張起靈。
苦也。歎也。
這事過後,胖子他們專心猜“它”,阿甯自知不好留在這裡,便邀請沈玘四處轉轉——心是好的,沈玘的尴尬處境比她好不了多少。
沈玘自然應允,起身圍着營地轉了一圈,順便搜刮物資。
這般無心插柳還真叫他搜出來好東西。看着盒子裡的血清,由衷吐出一口長氣,“起碼不會一咬即死。”
沈玘寶貝的數了又數,生怕這些珍貴的、決定生死的血清一眨眼不見,引得阿甯側頭看了他好幾眼,生怕他歡喜瘋了。
與此同時,阿甯并沒有注意到歡喜背後閃過的一絲暗芒。
夜,深了。
沈玘清醒的站在外面,渾身上下再次塗滿濕漉漉的泥巴,周圍霧氣迷蒙。
手邊放着幾個防毒面具,胖子一開始不肯戴,說是防毒面具用在普通的霧氣上又瞎又不合算。沈玘懶得聽他嘟哝,硬是将防毒面具蓋在他臉上,“假瞎總比真瞎好。”
此言一出,沈玘還沒反應過來,胖子倒先琢磨出不對味了,“真瞎?小玘你是怎麼……”
“我猜的。”沈玘不等他說完,搶白道。這時候,防毒面具的好處便體現出來了,胖子看不清他的神色,也就這麼過去了。
沈玘卻知道自己潛藏在防毒面具後的失态。他閉了閉目,終歸還是沒說什麼。
霧氣漸濃,令人牙酸的“嘶嘶”聲響起,胖子張了張嘴,表情坍塌,幾乎是立刻,雞皮疙瘩爬滿全身。
“這蛇的祖宗八代都爬來了。”也難為胖子還有閑心說俏皮話。
沈玘将手裡的火把抛了過去,笑道:“有道是客從遠方來,這可是剛拿出來的,熱乎!”
“怪熱情的。”胖子嘻嘻一笑,答應道。
這兩人一唱一和,暫時驅散了嚴峻的氛圍,手裡的火把一刻不停地揮舞,野雞脖子來來去去、進退自如,隻待趁機撲上去來上一口。
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體力早晚會被這群受本能驅使的野雞脖子消耗,到時候就不止是脫力的後果。
沈玘藝高人膽大,“铮”的一聲抽出從營地裡找到的長刀,刀鋒銳利,隻聞陣陣破空聲,一連劈開幾條蛇的腦袋。如此還不夠,沈玘幹脆将火把扔進蛇群中央,趁着野雞脖子四散奔逃時揮刀而去。
此舉相當冒險,所幸張起靈察覺到沈玘的意圖,拎着火把追了上去,使野雞脖子為之忌憚,沈玘也安全回來。
胖子在原地見他們這麼冒險,冷汗都吓出來幾層,見他們平安回來,這才松了口氣,“别浪,血清不夠咱浪的。”
沈玘苦笑,三個渾身泥濘的人便這麼站在外面與蛇群斡旋。雖說三人小心再小心,張起靈還是被一條猛撲過來的野雞脖子咬住虎口,沈玘反應極快,揮刀将野雞脖子斬成兩半,同時不忘攔住胖子回去找血清的動作。
胖子以為沈玘急糊塗了,卻見他從腰間取出一管血清,飛快紮進張起靈皮肉下的靜脈,注射完藥劑後,松了口氣。
“好了。”忽然上揚的語調,沈玘總是不合時宜的人。但是,不可否認,他的不合時宜總會帶來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