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都坐了下來，沈玘點了根煙，顯然受不了這裡的氣味。他對吳三省一路而來的心理不感興趣，反正都是假的，聽與不聽都沒什麼差别，也就是吳邪這個傻小子看不清。

不過老狐狸坑傻小子的戲碼還是有意思的。

黑瞎子顯然也這麼覺得，兩人肩膀靠着肩膀，沈玘遞了支煙過去，老練的吐出一個煙圈，又長長吐出一口氣，呢喃道：“回去又要挨罵了。”

黑瞎子分了點注意給他，聞言看了過來，知道他沒有說下去的意思，隻是用傳呼機發了兩個字。

跟查！

解雨臣無意識地用指甲輕輕敲擊着桌面，桌上赫然是同頻的傳呼機，以及沒頭沒尾的兩個字。

他扯了扯嘴角，哼笑一聲，“查？”手邊的檔案比臉都幹淨，平淡的挑不出一絲錯，這年頭醫院的資料距離上傳同頻還有不少時間要走。

檔案上的照片相當青澀，饒是禮儀性的微笑都彎着眉眼，真誠的不可思議。

他擡手，淡淡回複：“跟。”

也就是沈玘不在場，不然肯定怒斥這些“法盲”：滾蛋！查信息侵犯隐私權啊！

吳三省的熱鬧不好看。眼見着那兩人之間的氣氛越發焦灼，似乎呼吸間都能聞到濃濃的火藥味。

沈玘屈指彈走煙灰，臨到最後吸了一口，不着急吐出，随手掐滅煙頭，放在地上撚了撚。

黑瞎子見他起身，順着他邁步的方向看了過去，略一挑眉。

吳三省煩悶的摸出一包煙，自己還沒抽出一根，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從中穿了過來，輕巧的抽出一支，挑釁一樣的對着兩人吐出最後的煙氣。

“還挺貴。”沈玘拿了也不抽，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便收進口袋。

這一打岔，倒是讓火藥味稍稍散了開，吳邪原以為吳三省不滿的罵上幾句——他三叔的暴脾氣那是有目共睹。

誰料他壓根沒什麼反應，隻是無奈的看了沈玘一眼，沒什麼辦法似的揮了揮手，“拿吧拿吧，還有一包新的要不要？”

“免了，抽不慣。”手指蜷了蜷，沈玘故作淡定，剛剛的行為緩解兩人氣氛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想試探吳三省對自己的容忍。

出乎意料的高。

沈玘不由咂摸——他到底和這群老妖怪是什麼樣的關系？

陳文錦的态度已然明晰，吳三省卻叫他看不明白。

說有關系，一開始卻能裝的平淡疏離，除了交易之外隻有防範。說沒關系，沈玘看了看口袋的煙……

真是會裝。

好容易坐了回來，沈玘無視黑瞎子探究的目光，将口袋裡的那根煙丢了過去，“請你抽。”

黑瞎子沒接，嬉皮笑臉的道：“那多不好意思，人三爺給你的，收着呗，還挺貴。”

沈玘挑了挑眉，又摸出一包新的，得意洋洋，“我有新的。”

這模樣叫人看得心癢癢，若非有所動作沈玘便會炸毛，不然早就被人摁圓摁扁的揉搓一番。

兩人的互動相當吸引吳邪的視線，吳三省看着身邊心思不在這裡的大侄子，不由歎氣，“你知道他是誰嗎？”

吳邪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他是沈玘。”除此之外還能是誰？

吳三省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你說得對。”

吳邪的這份天真早晚會死在這場局裡，身為劊子手的他卻在斬下頭顱前的一刹那心生猶豫。

無法停止，無法挽回。

吳三省再一次看向了沈玘，在無人看見的角落，露出一個慘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