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解雨臣是一件說難不難說簡單也并不簡單的事情。
解當家在這方面看得很俗,給他想要的,給你需要的,各取所需,利益互換。
其他,任憑嘴皮子說破了,解雨臣壓根沒當回事,心情好,翻蓋手機一拿,俄羅斯方塊說玩就玩,一點眼神也不分;心情不好,直接讓人請出去,一點機會不留。
沈玘首先要明白,自己能給出什麼。
他能給出什麼呢?
沈玘陡然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豔若桃李,媚如春花,他像是早有準備,坐的很直,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指甲與木頭的接觸發出清脆而輕微的響聲。
“吳邪的動向,背後的秘密,以及……”敲擊桌面的手緩緩擡起,沈玘輕飄飄地點點太陽穴,如同深淵一般凝視着解雨臣,“這裡面的東西。”
難以拒絕的報酬。
這便是沈玘能給出來的東西——真相。
解雨臣眸色一暗,他不可否認沈玘給出的條件非常優越,優越到他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證明。”長相與做事完全是兩個極端的解雨臣冷冷盯住了“大放厥詞”的沈玘,“條件很誘人。”他沒有否認,“你該怎麼證明,你能做到這些。”
無形的硝煙蔓延在兩人中間,沈玘幾乎能從空氣中聞到火藥的辛辣氣味。
他緩緩擡手,慢慢地、慢慢地将桌面的照片倒扣,意味明确。
這,就是他的證明。
“好啊。”
兩人都是笑眯眯的。
解雨臣将那張照片扶正,那雙淡色的眸子仍舊透過薄薄的一張黑白相片籠罩着他,與之相對的是真正出現在面前這雙璀璨明亮、眼波流轉間俱是不同風情的淺色眼眸。
他或許有幾分明白這張照片被好好留存至今的原因了。
“走吧。”解雨臣答應的幹脆,行動的也幹脆,當即起身,示意沈玘跟上自己。
“解連環就給了你那一張字條?”他問,對于這位假死多年,将所有責任都堆到自己身上的叔叔并沒有過多的情感。
“……”雖然不想承認,但解連環的的确确是這麼坑爹,沈玘也是敢做,憑借一張無處考證的字條就上門來取。
解雨臣被他的反應取悅到了,低低笑了一聲,雖說很快便止住,卻還是收獲沈玘哀怨的眼神。
他也不想的好嗎……
誰知道日後有沒有利用解連環出現來同解家搭上線的好機會,隻能這麼硬着頭皮找上門了。
平白無故得了個莽撞名聲的沈玘隻有苦笑,走出門時莫名松了口氣,說他莽撞也好,一根筋也罷,不論怎麼說,他總算距離錨點更進一步。
解家的庫房,按理說沈玘是進去不了的。就是讓他進去,他都會在門口躊躇半天,總感覺進去的後果便是甕中捉鼈,叫他安心死在裡面。
沈玘一開始也确實想在外面等着,解雨臣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挑眉問道:“解連環告訴你,那是什麼東西了麼?”
沒有。
先不論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麼,再者,總不能讓解雨臣一件件拿出來問他是不是這件吧?
解家的庫房空間很大,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價值不菲的物件,饒是庫房的各類裝修都透着一股金錢的味道,哪怕是劉姥姥進大觀園都難以形容沈玘此刻的震撼。
他好東西也見過不少,但那都是在博物館裡,隔着一層厚厚的玻璃屏障,哪像現在這般觸手可及?
随便拿出去一件價格都得被炒瘋吧……沈玘默默想道。克制自己那不合時宜的研究欲,低眉順眼的跟在解雨臣身後,一路穿過那些老物件,走到一處堆放不少盒子的角落。
“你的東西應該在這裡面。”解雨臣語氣笃定,不由令沈玘驚奇,莫非多年未見的叔侄倆有什麼特殊暗号,他看半天都隻能看出幾個字的字條,居然隐藏着具體方位嗎?
解雨臣大概是察覺到沈玘的驚奇,見他好奇又不好意思問,瞥了他一眼,道:“相片是從這裡面找出來的。”
成。
沈玘為自己豐富的想象力感到抱歉。
他深深呼出一口氣,看着周圍被排除過的一摞摞疊高高的盒子,再看看沒被排除的“小山”,哭笑不得。
“這就是家大業大的煩惱吧。”沈玘嘀咕道。
解雨臣這邊也好不了多少,照片是偶然從深處找尋到的,并不能代表未知的遺留也被存放于深處,隻能硬着頭皮一個個往下翻。
兩人竟是雙雙歎氣,動作同步地令人驚了一驚,對視一眼,俱是無可奈何的笑了笑。
“這麼一看,我好像有點太虧了。”解雨臣開玩笑道,倒是難得對人露出這樣一副輕松之色。
沈玘也信服眨眨眼,“您說的是,大老闆麼,吃點虧不怕的。”說着還相當确信的連連點頭,接着又對解雨臣假模假樣的抛了一個媚眼,嗲聲嗲氣,“您要真覺得吃虧,别的地方我也可以補回來呀~”
“那我更虧了。”解雨臣笑着搖了搖頭,他顯然是知道自己什麼模樣,“我這樣的,就是倒貼也有人貼上來。”
不能快樂玩耍了。
沈玘故作氣惱的哼了聲,接着翻找起來,他這回學聰明了,上面那些看起來較新的看也不看,專門往下翻,還真給他找出來一個長條的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