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映照着那張俊顔,正正對上沈玘略有些失焦的雙目,耳邊被米酒泡軟的嗓音一句接着一句的同他說話,一切都模糊起來。
“咚咚”。
聲如擂鼓。
米酒的後勁似乎湧了上來,吳邪覺得自己肯定是醉了,不然為什麼……想吻一吻面前的人?
柴火噼裡啪啦的燒着,在一片昏黃之下,他想吻一吻面前的人,酒精在胃裡發酵,時間在此刻放緩。
鬼使神差的,他順由自己的心意,緩慢而堅定的貼了上去,這并不容易,手撐在地面,摁壓着淩亂的草地。
一根手指點在眉心。
不容置疑的制止。
沈玘似笑非笑,他應該是醉了,眼神卻無比清澈,說出來的話卻令吳邪如墜冰窟。
“你醉了,睡吧。”
喝醉了是能逃避一切的借口,也是沈玘給吳邪留下的退路。
眼前的人緩緩倒了下去,“我困了。”他像是宣布什麼大事一般高聲道,被關注他們這邊的胖子哭笑不得的拉了起來,“困了也得去帳篷睡,睡野覺也不怕被擡走。”
把沈玘拉回帳篷的時候,胖子的目光短暫在吳邪身上停留片刻,見他沒有亂躺的毛病,稍稍松了口氣,等到應付完折騰的祖宗,便來到他身邊。
“怎麼了天真,見你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胖子點了根煙,在吳邪面前晃了晃,“來一根?”
吳邪搖頭,他說:“我醉了。”
胖子笑了一聲,“我看你清醒得很,清醒就好好想想,這不是小事。”他說着,陡然掐滅手上的煙,“人家姑娘出嫁也圖個合适和喜歡,你不能隻考慮一時的沖動。”
相顧無言。
雲彩的歌聲打破眼前的僵硬,輕靈的聲音緩緩流淌而來,吳邪慢吞吞地合上了眼,“我不清楚。”
他是個十足的傻瓜,總是不能及時明白自己的想法,行動也總有拖沓,一直被人牽着鼻子走。
胖子沒有幹巴巴的說要他自己好自為之,隻是緩慢而堅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想想。”
良好的生物鐘準時叫醒了沈玘,他蹙着眉,太陽穴發脹似的疼,苦笑地用指腹揉了揉,掙紮着爬起來,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外面的冷風吹醒了仍有些迷糊的他,沈玘毫不意外的在外面看到張起靈的身影,并沒有急着打招呼,而是走到這人身邊坐下。
潮水聲打破了暫時的沉寂,其他人都被水聲叫了起來,警惕的打量周圍。
沈玘抿着唇笑,擡手指指羊角湖中央,卻見湖心凹下去一小部分,湖水的邊界也削減不少,“高材生,這是什麼回事呀?”
“虹吸效應。”吳邪立刻判斷道,“這附近還有一個湖和它聯通?”難怪他們什麼也找不到,這湖每天都在進行虹吸效應,所有東西都彙聚到湖中心。
“你們能憋氣多久?”
沈玘眯着眼想了想,“最多三分鐘,沒試過,大概兩分多就要浮上來呼吸。”這地方條件不比正規遊泳館,憋氣時間得看情況打折扣。
幾人商量一番,決定抱着石頭加快潛下去的速度,不然潛到死也隻是在上面打轉。
水深三十多米,這個數字相當可怕,大概十幾層樓,憑他們這種要裝備沒裝備,要經驗沒經驗的人,天知道有多難。
被湖水包圍的感覺并不好受,沈玘調試自己的呼吸,不斷暗示自己不要慌張,腰間的繩子纏在石塊上面,拖拽着他不斷下移。
肺裡的空氣逐漸減少,迷糊的視線令他瞪大了眼,突然,他像是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整個人僵愣住。
水下,是一座瑤族的古寨。
眼前的發現僅僅叫他遲疑片刻,随即一點點上浮,剩下的空氣并不足以支撐他探索古寨,還是将這事告訴他們比較好。
吳邪?他瘋了嗎,這麼快浮出去!
沈玘幾下便追了上去,不容置疑的放緩他上浮的速度,電視劇裡水底交換空氣的行為根本是無稽之談,水裡有壓力的,就算能傳,也僅僅是一口氣,壓根沒用不說,兩個人的嘴得像馬桶搋子一樣緊緊吸在一起。
“你們兩個看到了什麼?”胖子見沈玘扶着吳邪浮了出來,也顧不上打趣了,連忙問道。
兩人将古瑤寨的事情告訴了他,并攔住他想潛下去的舉動,“下面隻比我們想象的要深,必須需要專業設備。”
正說話,張起靈也浮了起來,手裡的東西往筏子上一甩,引得胖子驚叫一聲,卻讓沈玘好奇,湊過去看了一眼,“哇哦。”
“一個……包?”沈玘遲疑道,他倒沒有怎麼被吓到,爬到筏子上略微翻了翻,“哪裡來的裝備?”
張起靈解釋一番,估摸着是盤馬他們當時殺完人扔進湖裡的,這下的确能确定吳邪的猜想。
幾人翻了翻那些包,東西都很平常,除了那塊鐵葫蘆。
這鐵塊比他們之前發現的那些略小一些,除此之外沒什麼大差别,吳邪的呼吸緊了緊,顯然意識到猜想距離答案越來越近。
幾人商議一番,決定由吳邪出去買裝備,剩下三人仍留在這裡打撈。
事實證明,這是一個正确也不正确的決定。
被虹吸困在地下的三人苦笑。
“隻能等天真回來救我們出去了。”胖子笑笑,“能和你們死在一起,胖爺也算值了。”
沈玘瞥了他一眼,“别說喪氣話,你倒是死了幹淨,我還想活着回去呢。”
胖子很聰明,抓了條娃娃魚,在上面刻上字後放生,希望吳邪看到消息來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