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一鳴早知道應昭此前好幾天都是在裝模作樣。
如今被拆穿了,連幫忙搭把手都不情不願的。
聞一鳴緊着氣息,擱那挖墳,不敢用力太過,怕内髒一不小心被紮個對穿,雖說長得不慢但他也不想折騰,面前的土堆倒是早就被翻開了,漆黑的泥土渣滓像是燒過的灰,中間零星冒出一些黑色細條,像是植物根莖。
他們的周圍圍上一圈黃色警戒條,中間的真空地帶沒人敢進,這裡是污染濃度超标的第二個地方。
“你要進去嗎?”回聲連帶着本音都模糊不清。
應昭本來還站在旁邊看戲,聽了這話直接抓着聞一鳴不放,他問道:“又是夢境?”
“對。”聞一鳴手上動作不停,“他們是同源的,形式也一樣。”
漆黑扭曲的物體被棺材所承載,掃去被污染的泥土過後也看不清裡面的模樣,腐爛惡臭中還有一絲酸味,像是家裡的廚餘垃圾繁衍細菌的味道。
“哼。”應昭的眼裡閃爍熒光。
靛藍色細小的絲線上還殘留着點血紅的肉渣,這一小團東西上竟然可以看出狗狗祟祟,但它也是污染,理論上來說聞一鳴能做到的事情他也能。
四周都顯露出非人的樣貌。
比隔離艙制冷還要有作用,沁透脊骨的瘆人意味順着尾椎到大腦皮層。
“你也看到了。”
應昭感覺聞一鳴在偷笑。
視野中心模糊出一朵花,他想要去看清,下一瞬又被拖拽進溫柔粘膩的環抱。
再次睜眼,四周都是水,薄膜透進來一點冷光,讓人想到手術台的藍光燈,四肢伸展不開,憑空短上了不少,經曆了這麼多聞一鳴也有點心得,這又是在搞年齡操作。
刀刃劃過,戴着手套的手指伸進來,撕扯過後,宛若胚胎新生。
“離開那裡!”介于兒童和青年之間明朗的聲音從嗓子裡擠出,局促又緊迫地喊叫,“聞一鳴!你發什麼呆?”
一把加大号的手術刀迎面而來,聞一鳴俯身側滾冰涼的手術台,被胚胎中粘膩的汁水濺了一身。
之前見過的小應昭正龇牙咧嘴想要扯開脖頸上的鐵鍊,那是一個粗糙的項圈,跟大多數狗狗用的牌子類似,隻不過後端被扣上了沉重的鐵鍊以限制行動。
聞一鳴看得出來現在這個小應昭如今神志清楚,再結合自己幼小的身軀……很好,年齡操作真是被玩出花了。
隻是現在需要解決的是眼前這個看起來笨重實則靈敏非凡的‘醫生’,白色大褂上不少血迹,大碼的手術刀十分幹淨,不過要是砍到身上那就得髒了。
“聞一鳴!”應昭拽着鐵鍊讓自己好受一點,“鑰匙!挂在牆上!門,在我這邊。”
不遠處的應昭細胳膊細腿的看着就吃力,聞一鳴手下不停,扔出去好幾個鐵盤子對着怪物的臉打,不過盤子數量有限,他一邊躲避一邊背着手摸索,身後一排櫃子全是瓶瓶罐罐,他丢了好幾個之後找到了唯一沒有标簽的那個。
一些直覺讓他選擇了這瓶與衆不同的白色液體,拆開蓋子朝醫生澆了上去。
“吼——”
腐蝕的聲音此起彼伏,讓人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