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觀即刻乘車趕往景明,在路上提前給張姐打電話了解粗略情況——那些人西裝革履,訓練有素,墨鏡遮着半張臉,因此張姐一開始以為這是哪家老總的保镖團,直到他們指名點姓地要找李武林。
這不可能是讨債的那幫人。程觀思索着。
這時智腦突然蹦出來戳他:‘劇情完成度漲了!’
程觀順着看了眼,發現完成度的數字由30跳到了50。
他疑惑:‘怎麼一下漲這麼多?’
今天晚上完成的應該隻有那一個關鍵劇情,按以往來講隻應該漲百分之十,可這卻有百分之二十。
智腦猜測:‘可能是這個劇情很重要,所以給的比較多?畢竟這可是劇情的轉折點呢,後面就要開始追妻火葬場的部分啦。’
程觀看着那熒藍色的50%,猶疑着:‘希望如此。’
多增漲的完成度并未給他帶來絲毫喜悅,相反,他心中莫名不安,是有什麼東西開始脫離軌道的失控感。
程觀到了景明,前往化妝間的一路并未發現可疑人員,推開門,終于見到了惴惴忐忑的林林。
林林見到他時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程程你來了。”
“嗯,沒事吧?”
程觀進來,淩亂的化妝桌映入眼簾,剛翹起的唇角又放了下來。
林林搖搖頭:“沒事。”
“抱歉,可能是因為我的情況,連累你了。”
“怎麼會,也許他們不是找你的,就是來找我的,”林林一把抓住程觀的胳膊,認真道,“他們一開始就叫的是我的名字,可能隻是認錯化妝桌了。”
程觀知道這是在安慰自己,就問道:“你最近有交惡的人嗎?”
“嗯……”林林思考片刻,“前幾天工作時,有個什麼趙總手腳不太幹淨,我在桌子下狠狠踩了他一腳,這算嗎?”
“什麼趙總。”
“好像是個叫越梁投資的,反正是個小公司,不然我也不敢踩那麼重。”林林吐了下舌頭。
“那應該不是。”
來的人手段老練,必然是某位極具權勢的大人物的鷹爪。
程觀翻了翻化妝桌,隻有一把梳子丢了,其他的亂糟糟地堆在桌子上,他發現幾樣不屬于他的東西:“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有其他人用過這張桌子嗎?”
“沒有……哎,不對,”林林一拍腦袋,“之前一直沒有人動過,但我今晚見到安竹坐在這準備,我還和他吵了幾句,這可是你的桌子。”
安竹?
“你說他突然回來做什麼,不是抱上金大腿了麼,诶……難道是他得罪的人?”
“不清楚。”
程觀找不到其他有用的線索了,他一時也沒有頭緒,總覺得似乎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擡眼見到鐘表上的時間,對林林道:“時間不早了,那幫人短時間應該不會再回來,我送你回去吧。”
林林受了驚吓,放松下來後此時的确有些疲倦,他點點頭,出去到張姐那裡說了下,張姐自然同意,還多叮囑了幾句:
“……有事給我打電話啊,這麼多年了,姐能幫肯定幫。”
程觀叫了車,兩人在路邊等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林林忽然啊了聲:“等等!我家門鑰匙在另一件衣服裡,忘在化妝間了。”
“程程你在這等一會,我現在去拿。”
說罷,他就要走回馬路對面的景明。
程觀一怔,下意識擡手欲攔:“林……”
林林哦一聲,伸手指指對面的紅燈,沖程觀笑起來,馬路空空蕩蕩,他特地等到綠燈,才向他比了個OK,走上斑馬線。
微風吹起他的襯衣衣擺,像一隻即将翩然起飛的蝴蝶,短暫的幾步路程被無限拉長,程觀突然心慌無比,就在他決定追上去的前一秒,視野裡憑空出現了一輛全速前進的汽車!
程觀瞳孔驟縮。
砰!——
刺耳的刹車聲和碰撞聲撕破黑夜,如同原本品質上乘小提琴斷了弦,而此刻的情景似乎和劇情中林林的結局全然重疊起來了——
‘程觀在馬路一旁,目睹了林林的車禍現場。’
他沖上去。
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
明明還沒到這個劇情點的時間!
程觀手腳仿佛浸入萬年冰水中,他摸到了仍有餘溫的血,腦袋混亂不堪,身體卻在有條理地處理一切。
他制住欲要肇事逃逸的司機,一隻手死死地将人壓在車前蓋,另一隻手在有條不紊地打着報警電話。
不知多久,警笛傳到了他的耳朵,肇事司機被警察拷住,而人在剛擡上了救護車後就被宣判了死亡。
車禍動靜很大,而且是在鬧市街區,著名娛樂場所的門口,不一會兒就聚集了不少圍觀者。
紅藍光交相閃爍,程觀耳邊嗡鳴聲不斷,呼吸急促。
那莫名增漲百分之十的完成度——怪不得,怪不得。原來是在這。
程觀咳起來,恍惚間見到了很多人,警察,醫生,張姐,寒柏,還有——
一條毯子披到他身上,攏了攏,程觀擡頭,沉進了那雙深邃的眼中。
韓辛樹的手指擦過他微紅的眼角,無言地望着他。
程觀斂了眼眸,沉默,轉身去幫助警方聯系家屬。
寒柏拿着一杯熱飲,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你……還好嗎。”
程觀沒答,隻是接過了那杯熱飲:“謝謝。”
不久,警車羁押着肇事司機離開,交警前來處理現場,救護車也前往醫院,圍觀者漸漸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