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1小隊是肖黎曾經所在的探險隊，也是肖黎流落至死亡流沙的契機，小隊目前應全部迷失在此處，生死不明。

在消息發送成功的那一刻，微弱的一格信号徹底消失不見了，程觀徒勞地搖搖手環，歎氣道：“希望最近運氣好點。”

好到能讓那條信息被碰巧今天沒有偷閑的管理員發現。

天色愈加混濁，大風夾雜着昏黃的沙子鋪天蓋地，不遠處的小沙丘已經徹底被夷為平地，肖黎喊他：“快進來。”

沙塵暴要來了。

程觀在走進車門前拍了拍身上的沙子，關上門，風吹得車窗咚咚作響，他回頭看了眼漫天黃沙：“你說我們明天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被埋在沙子的概率是多少？”

肖黎随口應道，遞給他一碗水：“反正不會是百分百。”

程觀接過，聞言挑眉：“小同學思想很積極，值得表揚。”

肖黎掀眸看他眼：“是嗎，謝謝程老師。”

程觀被逗笑，擺擺手去檢查爐子了。

晚上的食物依舊是罐頭泡幹巴壓縮餅幹，中途程觀将那本手記拿出來給肖黎看，肖黎雖然失憶，但基本的常識還在，程觀不必多解釋什麼。

今天的床被新成員霸占，兩人一人一把車座椅勉強和衣而卧，夜晚的沙漠依舊氣溫驟降，寒冷刺骨，肖黎躺的得又冷又硬，内心懷疑程觀昨晚是怎麼睡下去的。

他輕輕側頭，僵住的頸骨悶響一聲，目光在漆黑的車裡，落在了一旁程觀的身上。

外面的風不知何時悄悄停歇，大巴車幸運地沒有被掩埋，每一粒沙都踏實地落到地上，月亮還在空中，如同千年前的今天一樣，溫和地盈亮大地，同樣給車窗旁熟睡中的側臉鍍上了一側薄薄的銀輝，均勻的呼吸聲和清淡的玫瑰香氣似乎混合成了某種夜晚專屬的安眠曲，肖黎默默注視許久，一瞬間仿佛他脫離了這具軀殼帶來的五感，單純地在看着這個人。

寒冷永夜中，動物本能驅使他們靠近熱源，明亮的，溫暖的，肖黎在指尖觸及到一片溫熱之時才恍然回神，這溫度熱得有些不正常。

停留在臉側的指尖一頓，下一刻手整個覆住程觀的額頭，肖黎的手心仿佛捂住了一個小火爐。

手下的人突然動了動，肖黎手背一痛，另一隻手啪地拍向肖黎的手。

“幹嘛呢……大半夜不睡覺。”程觀半夢半醒地嘀咕，鼻音很重。

肖黎微微泛紅的手背，低聲問道：“你不難受嗎？”

大概是因為白天被血蠕蟲粘液腐蝕的傷口，程觀正在發燒。

“……”

程觀頭沉得很，眼也不想睜開，隔了許久，才不情不願地哼出一個音節：“嗯？”

身旁窸窸窣窣的一陣聲響，人似乎是貼到他耳邊說話了：“冰水濕敷一下會不會好點？”

“……”

程觀又聽到身邊的動靜，皺了下眉，伸手一把撈住了肖黎的手腕：“别動了，沒事，睡覺。”

手下的人安靜下來，片刻後躺回了座椅，肖黎輕輕歎了口氣，把冰涼的手蓋到程觀的額頭上，變相降溫，沒有說話。

程觀感受到額頭的涼意，微皺的眉心放松開，這次倒是沒有把這隻手再拍開。

這股涼意一直持續到程觀身體溫度回歸正常，Alpha的自愈能力強得可怕，相比普通人堪稱醫學奇迹，第二天醒來時程觀神清氣爽，對自己夜晚因傷發燒的事情絲毫不知，看到肖黎眼下淡淡的青黑時還笑：“怎麼，小狐狸沒睡好啊？”

“嗯。”肖黎捏捏鼻梁。

“那……”程觀一邊用刀尖撬開罐頭，一邊示意車尾道，“要不然你和那位擠擠，一起睡床？”

肖黎一臉黑線地拒絕：“不。”

“嗯，你有潔癖？”

肖黎闆着臉：“沒有，隻是不喜歡。”

“唔。”程觀不置可否，将肉罐頭扣進坑坑窪窪的鐵鍋裡，咕咚咕咚煮了起來。

解決早飯時，自從找到杜水蘇後就死了一樣不吱聲的智腦終于在十五個小時後開了尊口：‘诶，怎麼回事……’

程觀挑眉：‘還活着呢。’

小光球浮現出一個白眼表情：‘什麼語氣，我可是為了你特地去總部，調查這次進入世界我意外沉睡導緻你看不到任務信息的原因。’

‘嗯？這麼厲害，都不用我提醒了。’

智腦驕傲哼哼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