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再次穿過了這道鐵藝大門，門衛敬禮示意，大門在車後緩慢關閉。

兩人又回到了上午所在的房間，良久，肖黎叫來了曼副官到客廳商議，程觀待在卧室主動避嫌。

‘哎，關系戶就是好啊……’

許久未見的電子音突然在精神海響起，自認為和程觀冷戰三天的智腦感覺差不多了，單方面結束了這片寂靜：‘要是我總部也有關系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不用在這裡跟你打苦工，每天提心吊膽，業績岌岌可危……’

程觀哦了聲，聳肩：‘可惜你并沒有。’

智腦：‘……’

智腦超大聲地哼一聲：‘就算有我也不會像你一樣！這樣利用人家真心！’

程觀打發着時間，随意打開牆上櫃子：“有便宜為什麼不占，任務者的事，怎麼能叫利用。”

說罷，他擡眼，猝不及防地和櫃子裡的小家夥對上視線，程觀一愣，頗有些哭笑不得地從櫃子裡拿出那隻狐狸玩偶。

小狐狸還是曾經那一隻，耳朵上的補丁換了塊新的，整隻狐雖然舊了點，但幹淨整潔，兩個黑豆眼睛歪歪扭扭地看着人。

‘你好不要臉。’智腦唾棄。

程觀揉揉狐狸的肚子：‘謝謝誇獎。要臉就當不了炮灰，你的業績也要泡湯了。’

‘……’

智腦與程觀的拌嘴再次以失敗告終，光球洩氣地在精神海滾一個圈，開始讨論正事了：‘所以你是在猜沙漠綠洲和平合作是結局嗎？’

‘嗯……不一定是結局，但根據大綱中主角努力的方向，這肯定是後續劇情之一，’程觀關上了面前的櫃門，手裡捏着狐狸，打開了另一扇櫃門，‘現在跟着步調走，看看什麼時候達到脫離條件吧，如果我推測錯了，那就尋個機會找死，換個世界重開。’

智腦看了眼灰蒙蒙的脫離世界選項，歎氣：‘……那這個世界的厭惡值呢？到目前還是光秃秃的0.’

‘你忘記這個世界主角的設定了嗎，’程觀看到櫃子裡的成包的針劑，似乎是易感期的抑制劑，‘真的百分百善良啊，沒有摻水……我前面救過他，又為補劇情帶着他進探險隊，這段時間内他不會厭惡我，之後不也實驗過？’

‘出任務的時候讓他打頭陣，甩下他獨自面對異化角蝰，九死一生，最後我不得不出手救了他的時候這傻孩子還沖我笑，說我抱歉沒有達到我的期望，厭惡值一點沒漲……大概是得不到厭惡值了，更過分的我沒法下手，再不要臉但總得有點人性吧。’

智腦其實也知道，隻是有零星的不甘心：“啊，我已經看到F-的任務評級在向我招手了。”

程觀拿出一支針劑打量，總覺得這和平時使用的alpha抑制劑有些不同，但他又看不出實質的端倪，無奈放了回去，淡聲道：‘那提前恭賀你又在工作生涯中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智腦呵呵一笑，反擊，‘也提前恭賀你離回到帝國的目标又遠了一步。’

‘……’

互相傷害的一人一腦安靜了下來。

程觀摸了把小仙人掌的軟刺，拉開下面的抽屜，裡面是分門别類的資料文件，他随意瞥了眼，一行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關于S級晶核能量密度的初步估計……

後面的字被其他文件遮擋住，程觀眸色微動，正要伸手抽出那份文件，卻聽身側傳來開門的動靜。

程觀收手轉身，見到肖黎推門而入，問道：“談完了？”

“嗯，曼欣已經去調人了，”肖黎看到拉開的抽屜，“在幹什麼？”

“随便看看，有點無聊，”程觀手指劃過堆疊的文件脊部，拿出了剛剛那份引他注目的文件，“S級晶核……說的是你體内的晶核吧，為什麼要估計這個？”

肖黎走近，視線在那份文件上停留了下，神色自若地答道：“李湖岚一直對這個感興趣，從我分化前後她曾研究過我全部的DNA序列，為了找出造成S級分化的因素，這是她根據測試我晶核的幾次實驗總結出的報告。裡面都是晦澀的實驗數據，沒有什麼實用成果。”

程觀翻了翻，果然裡面都是各種波形圖和數據解析，他将文件放回原處：“李院長之前一直拿你做實驗，你父親沒有意見嗎？”

“不會，”肖黎垂眸，“我本身就算是李湖岚的實驗成果之一，他自然不會有意見。”

程觀關上抽屜的手一頓，擡頭看向肖黎：“什麼叫你是她的實驗成果之一？”

“當初李湖岚曾提出過一個人類進化計劃，目的是強化人類的晶核達到足以應對沙漠惡劣環境的地步，我父親貢獻了一個胚胎。然後他們成功了，但隻成功了一次，後續運用相同方法的胚胎無一生長，全部死亡，除了我，”肖黎聲音平淡無波，“在分化後正常長出了一個S級晶核。”

他整個分化時期都是在實驗室度過的，昏沉的高熱讓他感受不到任何痛意，哪怕手臂已經布滿青黑的針孔。

“……在遇見你的時候，我其實是在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