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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們女士們,舞會即将開始!”
大廳吊頂璀璨華麗,衣香鬓影簇擁,身着标志燕尾服的管家出現,他手裡多了一根優雅的鎏金拐杖,揚聲道:“請各位準備好邀請函,依次入場。”
克瑞斯牽着一名巫師,率先進入舞池内。
程觀特意姗姗來遲,拿着邀請函交到管家手中,管家微微歪頭,笑容也随之傾斜:“程先生,您的舞伴呢?”
“沒——”
“在這。”程觀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一隻修長的手夾着暗色圓月邀請函從程觀身側伸出,遞到管家面前,另一隻手自然地扶住他的腰際,水晶吊頂燈光切割出男人線條完美的側臉,就這樣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程觀登時皺眉,反駁:“他不……”
那隻交完邀請函的手蓋住了他的嘴,溫熱的指腹在他唇瓣上擦過,程觀條件反射般抿住唇,窦然失了聲。
那雙驚怒的眼眸立刻看向他,水藍的底色翻起漣漪,為眼前人而波動,艾希對他淡淡一笑,手臂強硬地箍住那精瘦的腰。
“哦——”管家意味深長,對着艾希道,“您真是幸運,竟然能邀請到利歐先生看重的程觀先生做舞伴。”
“兩位請進。希望兩位通過水鏡的考驗,成為紅月認證的一對佳偶。”
最後踩點入場的兩人甫一踏入舞池,悠揚的音樂就翩翩奏響,舞池内所有人在音樂的牽引下,依照規則,不得不舞動起來。
艾希解開了程觀唇上的封印,第一句不出所料地是一句冰冷的:“放開我。”
兩人貼得極近,艾希垂首到他耳邊,輕聲道:“不放。”
“你怎麼這麼不值錢,罵你還要湊上來?我說過了别用你的髒手碰我……”
艾希忽略接下來青年口中所有嘲諷尖銳的字句,輕笑了一聲。
被打亂計劃的程觀不明白被罵的人怎麼還笑得出來,聲音凍得能六月飄雪:“你笑什麼?”
青年的聲音如同玉石流水,艾希感覺他好像因眼前人完全變成了另一個模樣,緩聲回答道:“你罵得很好聽。”
“……”
程觀氣極反笑,眼皮薄紅一片,他擡手刻意輕薄地拍了拍眼前人的臉,紅唇之間吐露出迄今為止最重的一句話:“你是狗嗎。”
怎麼甩都甩不掉。
男人神色波瀾不動,甚至反手捉住了那隻手,放至唇邊輕吻了一下。
‘你給我出來。’程觀精神海翻湧,語氣可怖地喊話無辜的小光球。
智腦識時務地從角落裡翻出來,顫巍巍:‘在。’
‘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哪個該死的腦寫得設定?’程觀死亡微笑,‘CPU進水了還是燒壞了,男主還有抖M的潛在屬性,喜歡被人罵,嗯?’
智腦被吓得嘤嘤嘤:‘我這就寫報告反饋!……’
程觀看着面前的人,氣性上頭想咬他一口,又怕這是那人得償所願。
在他們旁邊的克瑞斯忽然驚叫一聲,舞步開始一瘸一拐:“我,我崴腳了,怎麼辦……”
巫師拉着她,皺眉:“音樂還在,不能停。”
撕裂肌肉的疼痛火辣辣地傳來,克瑞斯有些堅持不住:“不行,不行,好疼……”
“你不能停!”巫師強硬地扶着她,他不知道停下會有什麼後果,但肯定不會是好的,克瑞斯停下他就沒有舞伴了,“我拉着你,快跳,繼續,再堅持一會!”
克瑞斯疼得滿頭冷汗,狼狽地跟随着音樂,層層裙擺下的腳腕骨頭突出扭曲,已經腫得駭人。
太疼了。就在克瑞斯要放棄的前一秒,這仿佛持續了一個世紀之久的音樂終于停了下來。
僵硬的脊背頓時松懈下去,克瑞斯站在原地,絲毫不敢挪動受傷的腳。
“美妙的夜晚!”
一隻烏鴉啞叫幾聲飛來,停在兀然出現的管家臂上,管家聲音愉悅無比,他掃過幾張長桌上未被動過的酒水甜品:“哦,天呐,舞蹈如此快樂嗎,竟然讓你們忘記去品嘗美食!”
場下的人面色複雜,心緒一緻:舞步不停,誰顧得上去拿吃的。但沒人敢說出口。
管家掃過安靜的衆人,滿意點頭:“經過這半場舞會的磨合,我相信成對的你們應該已經默契無比,心意相通,所以接下來……”
“請各位在水鏡面前完成舞曲的下半段,通過水鏡認證的佳偶,才能離開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