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七月後暑氣漸重,張欣卻覺得最近的日子好過很多。
在公司裡她是和老闆接觸最多的,對老闆結婚後的變化也知道得最為清楚。
除了開始準時下班外,心情似乎也比以前好了,連帶她這個做秘書的也能每天快樂工作,早點回家。
下午五點半剛過,張欣看間齊珩從辦公室出來往電梯方向走,立馬從秘書桌邊站起來送他下樓。
她手裡拿着一束風信子,白色花瓣層疊堆簇,翠綠花莖被緞帶系成一把,造型倒有點像新娘的手捧花。
去往停車場隻有幾分鐘,張欣簡潔明了地彙報了第二天的行程和今天還需要齊珩處理的工作。
“把文件發我郵箱,晚上給你們批複。”齊珩站在車前交待完,從她手上接過花就開上車走了。
張欣笑着應好,看着車子揚長而去。
快到飯點,最後再開一把恐怕時間不夠,許聞意幹脆關了直播,提早下樓,幫着阿姨把飯菜擺上餐桌。
齊珩到家仍舊準時,許聞意聽見電子鎖打開的提示音,擡頭往門口看去,揚聲和齊珩打招呼:“回來了,飯快好了。”
齊珩進門換鞋,但手裡拿着花束和手機不太方便。
許聞意看見後趕緊走到門口,從他手裡把花接了下來,像之前每次收到花時那樣淺淺地笑起來:“又買花了?”。
“嗯,”齊珩微點下颌,看了一眼玄關鬥櫃上的花瓶,“早上看見花瓣卷了。”
這套新房是齊珩自己買的,是他畢業後創立珩宇掙到的第一筆大錢。
對齊珩來說,買房和搬出來獨居意味着獨立,但也僅此而已。
裝修自然是委托了有名氣的設計師,但在許聞意住進來以前,房子内部隻是漂亮,沒有因居住堆積起來的雜物,自然也沒什麼生活氣。
結婚後,雖然并未感覺到生活上與之前有太大不同,但慢慢擁擠起來的鞋櫃,吧台上的另一隻水杯,浴室裡成套的洗漱用品……還是能讓他清晰地感知到,有另外一個人在滲入他的生活。
倒是不排斥,隻是不管小時候養在祖母家,還是長大後住在外面,他從記事起家裡就一向冷清,實在有些意外的新鮮。
幾周過去,每天在開門的一瞬間,屋内燈光總是亮着,能夠一眼看到櫃子上擺放的花束,知道有人等他吃飯,讓他從婚姻二字中終于體會到了一些奇異的實感。
等到換好衣服再次下樓,玄關處的花已經換成了剛拿回家的風信子。
許聞意前段時間在網上買了不少花瓶,這次選了一個簡單剔透的琉璃瓶來配。
而Omega本人已經坐在餐桌旁等他動筷。
飯桌上兩人聊天的時候不多,齊珩坐下後,各自安靜地吃着。
許聞意放在桌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許聞意埋頭看了看屏幕,來電人顯示為蕭雨琴,正是許家太太。
他頓了一下,擡頭瞥了眼齊珩,這才拿起電話接通:“媽,有事嗎?”
電話那頭是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小意啊,你爸快要生日了,還記得吧?”
“嗯,記得,七月二十四,今年還是出去玩嗎?”
“不了,今年你爸事情太多,就準備在家裡簡單辦一下。”
“好,是在哪天?”
“下周末,周末大家過來方便,你和齊珩記得回來。”
“嗯,我知道了。”
許聞意放下電話,幾不可聞地緩緩舒了口氣。齊珩見他不再動作,停下筷子問:“怎麼,家裡有什麼事?”
許聞意搖搖頭:“沒事,就是我爸生日快到了,下周末在家裡擺席請客,媽讓我們回去。”
明明是家人的生日,但許聞意看上去興緻不高,隻是平常複述了一下,齊珩沒有戳破,問:“你選好禮物了嗎?”
許聞意點頭:“我提前訂了今年的新茶。”
“你父母喜歡喝茶嗎?我再準備一套茶具,一起送過去吧。”
“不用不用。”齊珩要是送禮必定是選最好的,許聞意知道一套好茶具有多貴,“太破費了。”
“沒關系,我們剛結婚,應該的。”作為伴侶,應付長輩也是必要職責。
許聞意領他好意,沒再推辭,道了聲謝就繼續吃飯。
齊珩也重新拿起筷子,垂下眼眸。
許聞意的母親是個聰明人,當初商定婚事前專程過來拜訪,向他祖母說明過,許聞意是私生子。
圈子裡這種情況并不稀奇。豪門大家中破爛事兒太多了,私生子為家産掙得頭破血流的都不少,許家反倒是難得的平靜。
許焱沒有情人,當年是偶然遇上高匹配度的Omega分化,才意外有了許聞意。或許是事出有因,許太太對此十分大度,許聞意從小就被接回家撫養,優秀也是有目共睹。
對于許聞意的出身,齊珩之前并未多想,不過現下難免有些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