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和向導是最早被列入新人類的種群,也是被普遍接受的特殊人種。因為研究表明,他們自普通人中進化而來,本質仍然屬于人類。近幾年有更确切的證據證實,最早進化五感的人類出現在和蟲族對抗的軍人中。
哨兵擁有強大的五種感官,極高的身體素質,是天生的戰士。向導則有精神共感能力,能夠輕而易舉地入侵别人的腦域,安撫或者破壞。
秦遊在大學時上的新人類通識第一課非常有趣,他到現在還記得。
那一課提到,哨兵是最早被發現的,而向導随後才誕生。
因為哨兵就像尖銳的利刃,他們在戰場上所向披靡,但是強大的五感也成了痛苦的來源,當蟲族利用特殊的矩陣産生共鳴,會令哨兵陷入神遊。
他們為了躲避感官面臨的攻擊不得不縮回精神領域,由于躲得太深,反而無法輕易地脫離。
在外人看來,這名哨兵就像憑空被抽走了靈魂,從此成為了空蕩蕩的軀殼。
此類情況出現得太多,幾乎令人類軍隊節節敗退,甚至不得不抽離哨兵,避免他們折損在對抗蟲族的前線。
直到某一天,一對既是戰友也是情侶的士兵出現了難以置信的情況。身為突擊手的哨兵被擊穿了保護頭盔,遭到了蟲族的共鳴感染陷入神遊,要是在以往,同袍将不得不放棄他,甚至無法收回他的屍體。
可這次他的同伴是他的愛人。
雖然隻是普通人,但這名士兵堅決不放棄哨兵,他在對哨兵進行了長達幾天的呼喚後,産生了特殊的幻象,他進入了奇妙的世界,在幻象中找回了愛人,把對方拉回了現實世界。
秦遊曾經隻把這段描述當成故事看,他們這門課的老師卻認為,最早的這個向導應該也曾是哨兵,真正的普通人不會突然覺醒,隻是哨兵中的一些人在某一刻朝另一個方向進化。
總而言之,楚旭陽年紀小歸小,不妨礙他陷入神遊。據說孩子陷入神遊的幾率更大,因為他們的精神防護更脆弱,更容易因為激烈的情緒産生躲避的念頭,而且又不知輕重。
秦遊看到楚旭陽慢慢睜開眼,眼神從迷茫到清醒,才松了口氣。
啊,小孩可真是個麻煩。
“……我怎麼了?”
秦遊把他拎到一邊,疲憊地仰面倒在了床上:“别跟我說話。”
他感到身邊安靜了一會兒,但很快的,頭頂上面出現小孩探究的面孔。
“剛才有什麼東西舔我……”
“嗯?”
秦遊裝糊塗,“哪有,肯定是你的錯覺。”
楚旭陽皺眉想了想,雖然他的眼皮還是幹淨清爽的,但确實就是有東西舔他啊!他鼓着臉去盯秦遊的眼睛,表情相當不滿意。
“大人就可以說謊嗎?”
他大聲說。
秦遊幾乎要聞到小孩身上奶乎乎的氣味了。他不自在地大手扒拉住小孩的臉蛋,把對方往旁邊推。
“走開啦,我累得要死!”
搞不懂小孩的心思,不是說了讨厭精神體嗎?為什麼還要一直追問?那種情況還能是什麼,肯定是他的精神動物啊!
何況!
幹嘛突然變得自來熟?
秦遊雞皮疙瘩都要出來了,百思不得其解。
楚旭陽順着他的力氣滾到了床上,也學他癱成一個小小的餅。他若有所思地回憶了一遍,從剛進門選了兔子拖鞋,秦遊突然得意洋洋,到卧室牆角小小的寵物床墊,再到秦遊問他喜不喜歡兔子——
他有理由猜測,秦遊的那個動物,就是兔子!
楚旭陽忍不住縮了縮,又努力在腦子裡想兔子的模樣,那種抗拒的情緒很快緩和了許多。
兒童之家有動物角,裡面養了常見的十幾種動物,多半以家禽和小型寵物為主。院長每周都會輪流帶各個班的孩子去打掃動物角,和它們玩耍。
老師說過,一方面是為了鍛煉孩子們的動手能力,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讓他們親近自然,在接觸動物的同時,更加清晰地明确自己的精神體形象。
每年,他們還有機會去市立動物園,那裡有數量衆多的各色生物,從極小到極大。
楚旭陽很少會參加這樣的活動。一開始,他的确非常害怕,連窗外偶爾停留的麻雀都會引起他的恐慌,所以不用他說,老師也不敢輕易讓他接觸動物。
後來嘛,其實他已經沒那麼害怕了,不過用同樣的理由還是能避免去大型動物園。
楚旭陽努力回想兒童之家的那幾隻兔子,自然而然地開始好奇:秦遊的兔子是什麼種類?
他希望那是一隻侏儒兔,因為比較小。
四周越來越安靜。
秦遊無聊地轉過頭,發現小孩竟然攤開四肢,發出細小的呼噜聲,睡着了。
他心念一動,秦胖迫不及待地從指尖跳了出來,狂喜地撲向了小孩。
‘喂——’
胖子完全不搭理他,慈愛地貼在楚旭陽小臉旁邊,時不時舔一舔,渾身上下散發着“父愛”。
秦遊:“……”
他怎麼沒發現自家胖子有當男媽媽的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