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遊沒打算騙他:“死了,你怕不怕?”
楚旭陽認真地想了想,好像自己也不是害怕,因為他連人都沒怎麼看清呢。可是、可是——
“可是,你還沒确認他是不是壞人……”
他有點忐忑,不知道該不該這麼說。
秦遊勾起嘴角,湊近了盯着他不說話。直到小孩緊張地都要哭了,他才笑起來:“放心好了,他們就是綁匪。”
面前的孩子立刻如釋重負般歎了口氣,随後沖他不好意思的笑了。這時,他才便在心裡補充:就怪。
這個人是綁匪的可能性依然隻有百分之八十,不到最後查清身份,都沒法百分之百的确認。
不過對于秦遊和陳英來說,隻要可能性超過百分之六十,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射出這一箭。當然,如果是在現實中,感謝科技,這個人會活着。然而沒有如果,這裡并不是現實,以他們的距離,要想不驚動其他人,他隻能幹掉對方,而且要一擊必殺。
秦遊不太想讓小孩知道這種事,孩子的世界往往非黑即白,很難跟他們解釋清楚什麼叫權衡和選擇。
他讓楚旭陽拿好弓箭,叮囑道:“我要換上他的衣服,溜進去找人質,你在這裡等我,盡量不要發出動靜,萬一被人發現了,你再射箭,記住了嗎?”
楚旭陽頓時像打了雞血,堅定地點頭:“我肯定會保護你的!”
不是,誰要豆丁保護啊!
秦遊在心裡吐槽,禮貌地笑笑算了。
他站了起來,心态輕松地翻到了另一邊。這是個有孩子參與的情境,難度不會高,劇情也複雜不到哪兒去,最大的難點大概就是綁匪的藏身點發生了變化。
死掉的人趴在地上,血還在流,他蹲下去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小孩藏身的天台安安靜靜,心裡很滿意。他扒下了死人的衣服,确認了對方應該就是綁匪。
畢竟沒有平民會在大半夜自己的家中還随身攜帶刀具,并且蒙住了半張臉。
他換上衣服,随手撕下一塊布把臉蓋住,然後将屍體拖到角落用柴草蓋住,處理掉血迹。接着,他便穿過走廊,大搖大擺地朝人聚集的後院走去。
“塞尼德,不是讓你看守前院嗎?”一個男人坐在後院的台階上,還沒靠近就能聞到一股粗制啤酒的發酵味兒。
男人搖晃着站起來,狐疑地打量他。
秦遊在他開口前就大步走過去,搭着對方的肩膀,一把勒住脖子:“我不是無聊嘛……對了,咱們關押的人在哪兒呢?”
“……”男人雙手用力扒他的手臂,被勒得喘不上氣,隻能徒勞地張開嘴。可惜,他絕望地發現自己發不出一絲聲音。
他恐懼地斜眼看向秦遊,這人不是塞尼德——為什麼這人的手臂像鐵鉗一樣——他快窒息了!
“你怎麼不說話,這就生氣了?”秦遊嘴角含笑,嘴上還語氣惶恐地問着,任由對方雙腿在地上刨,卻如同滑稽的默劇。
終于男人雙目暴突,掙紮着向右邊的房間伸出手。
秦遊滿意地放松了手臂,就在對方要咳出聲的下一秒,左手閃電般擡起,響起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頭錯位聲。
掙紮停止了。
他悠悠地拖着屍體,丢進了院子裡的水井。
秦遊再次确認了一下熱成像,後院北邊的房間裡有三個人躺着,而剛死的男人朝着東邊也就是右手邊的房間伸手,那裡面有四個人。
一開始,他和陳英約定的是打探一下情況就回去,不過他現在不小心殺掉了兩個綁匪,顯然這個任務得稍微改動一下了。
他看了一眼右邊,不管裡面的人質處境如何,希望他們堅強一點。然後,他毫不猶豫地走向另一間屋子。既然要救出人質,阻礙自然越少越好。
楚旭陽小朋友呢,他仍然一動不動地趴在原地。
現在他有一個小小的問題。
人有三急。
楚旭陽思考了幾秒,關于人在遊戲裡為什麼還會想上廁所——他一直覺得這就是個遊戲。他又擔憂了一秒,如果他現在上廁所,會不會真的尿在防護服裡呢?
最終,小朋友輕輕放下弓箭,蹑手蹑腳跑去另一邊解決小問題。就在他盡全力想讓動靜小一點時,不遠處似乎響起了咚的一聲,就像有人從樓上摔下來,還有回聲。
他吓得尿都差點憋了回去,再豎起耳朵,卻又什麼也聽不見了。
楚旭陽趕緊完事跑回原位,悄悄往下探頭看。剛剛他看着秦遊去了後院——咦?剛剛還有一個人,不見了!秦遊也不見了!
他緊張地忘記躲藏,扶着天台的矮牆站起來張望。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大半個後院,可還是看不到一個動彈的活物。
一直到五分鐘後,其中一間屋子的門開了,他一眼認出那個晃出來的人影就是秦遊!人影晃到了庭院中間突然站定,不知為何,他覺得對方好像擡頭朝天台的方向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