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馬車不緩不慢的駛離了沈家,剛出了城門,綠萼就掀開簾子,對駕馬車的老車夫說道:“劉叔,小姐讓你加快速度,她想在大批香客去上香前就在法雲寺安頓好,若是去晚了那些香客太多,反而添亂。”
車夫老劉一想也有道理,吆喝了一聲“那我要加速了,你讓小姐坐穩了。”說完就一揚鞭子,拉車的馬匹吃痛嘶嚎一聲,快步向前沖去。
在老劉的努力下,沈家的馬車趕到法雲寺門口時,剛過了辰時二刻,前來上香的香客并不多。沈妙合心裡松了口氣,覺得時間肯定來得及,她開心的給了老劉兩塊碎銀,老劉惶恐的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這也太多了。”
“你拿着吧,今兒個天熱,辛苦你送我這一趟了,你回城後喝兩杯涼茶歇歇腳再回沈家。”沈妙合笑着說道。
老劉接過賞錢,謝了又謝,這才嫁着馬車離開。
沈妙合帶着紅蕊和綠萼進了法雲寺找到負責接待的和尚,說明了來意,和尚很麻利的帶着三人去了寺廟後院的住所。
法雲寺是定京城最大的民間寺廟,規模和占地都相當之大,每天都有數不清的百姓來這裡上香祈福,請求佛祖的保佑。還有不少的女眷們會在這裡小住一段時間,閉門虔心禮佛,所以法雲寺在接待客人住宿飲食方面,設施非常的完善,寺廟後面有一排幽靜的住所,是專門提供給香客們的。
和尚帶着沈妙合等人來到一間空房間,詢問沈妙合是否滿意。房間雖然十分的簡樸,但是卻幹淨明亮,一走進來淡淡的檀香味萦繞鼻端,人的心能立刻安甯平靜下來。
“多謝聖僧,這裡很好,有勞貴寺用心了。”綠萼站出來笑着應答道,此刻她的身份是沈家小姐,所以理應由她來說。
在車上的時候,沈妙合已經讓綠萼換上了她的衣服,再加上她自己穿的又很樸素低調,以至于但看衣着打扮,法雲寺的和尚根本無從分辨誰是小姐誰是丫鬟。
“那沈小姐現在這裡稍事休息,本寺用膳、禮佛、講經的時辰,待會兒會有人來告訴沈小姐,貧僧就不多打擾了。”和尚雙手合十,說道。
綠萼按照規矩遞上銀子,“這是我這一個月以來在貴寺的夥食費和住宿費,煩請聖僧收下,還望不要嫌棄。”
“阿彌陀佛,多謝沈施主慷慨。”和尚接過銀子,既沒有歡喜也沒有抗拒,仿佛遞到他手裡的不是銀子,而隻是一片葉一朵花。
和尚離開後,沈妙合和紅蕊抓緊時間換了男裝,綠萼在旁邊紅着眼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們看。
沈妙合率先穿好,她見綠萼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心下也多少有些不忍,趕忙上前捧着綠萼的臉,疼惜的說道:“對不起,把你一個人留下,讓你在寺廟吃苦不說,還要面臨身份被識破的危險,是我太任性而為了。”
綠萼搖頭,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趕忙用手胡亂的擦拭,哽咽着說道:“奴婢才不是因為要一個人留下來才難過呢,奴婢是不舍得和小姐分開,還有特别的擔心小姐。閩南那麼遠又鬧着水災,奴婢真的很不放心小姐啊。”
說完,綠萼顧不上主仆尊卑,撲上前去摟住沈妙合,嚎啕大哭起來。
紅蕊見到綠萼哭的不能自已,也跟着放聲大哭,她和綠萼五六歲的時候就來到沈家,在沈妙合身邊伺候着,到現在已經十個年頭了。這十年裡,她沒有離開過沈妙合,和綠萼又何曾分開過?現在分别在即,哪怕隻有短短的一個月,她也是不舍的。
“綠萼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照顧小姐的,不信你現在數一數小姐的頭發,回來後要是少了一根你就掐我一下出氣。”紅蕊哭的快要上不來氣,抽一口氣說一句話。
“噗。”沈妙合和綠萼都忍不住破涕為笑,綠萼放開沈妙合,抹着眼淚對紅蕊道:“你說話可要算話,小姐有多少頭發我不用數也清楚,回來要是少了我可不饒你。”
紅蕊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叫苦連天道:“不是吧,你當真了啊。我的意思是說這人每日掉頭發是很平常的,你看看我,身體健康,每天早上起來梳頭也還是會掉幾根頭發。小姐要是掉了頭發也不一定是我照顧的不好啊。”
“我不管,剛剛你自己親口承諾的,君子一言驷馬難追。”綠萼忍着笑,逗弄着紅蕊。
“我是女子不是君子。”紅蕊苦哈哈的反駁道。
“不管,你答應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管,你答應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鬥起嘴來,最後還是沈妙合打斷了二人。
她摟過兩個丫鬟的肩膀,一字一字的說道:“綠萼,你在寺廟照顧好自己,萬事小心。一旦身份被拆穿,就拿出我的親筆信去找爹娘嫂嫂幫忙。我會想辦法給你寄信報平安的,總之這一次,我們三個人都要順順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