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萸不是個迷信的人,畢竟法門寺的故事是她當年一時興起所講,若非要聯想在一起确實牽強。
隻是現下涉及到曹壬,她又不免擔憂起來,故事是假的,如今世道不平卻是真的,雍州牧前陣才平了一次胡人作亂。
陸弘見妹妹一臉擔憂,出口安慰:“有陸氏精銳一路同行,君期不會有危險的,你無需擔心。”
話雖這麼說,陸萸卻忍不住鑽起牛角尖,為何是法門寺?長安城外不是還有個草堂寺嗎?
她道:“我不回建業了,要去長安。”
“什麼?簡直是胡鬧”一旁的陸妘聞言,氣憤打斷:“就不該讓阿兄告訴你。”
陸弘也瞬間不悅:“我原是想讓你和君期好好作别的,誰知弄巧成拙,你想随行是萬不可的。”
可陸萸很是堅決:“待三叔來了,我自有辦法說服他帶我一同前往。”
好吧,陸弘是知道妹妹執拗起來無人能勸,隻得無奈一歎:“但願三叔不會同意,不然我定會後悔今日跑這一趟。”
陸妘看陸萸就愈發恨鐵不成鋼了:“你這身體才剛養好,又要瞎折騰,真是可惜了前陣那些好藥材。”
陸萸一個勁地向陸妘賠笑:“我若心中一直記挂擔憂着,肯定食不下咽夜不能寐,那不也是浪費了藥材?”
“巧言令色”陸妘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心裡也再次把曹壬記恨上了,想着下次他若是再拜訪定北侯府,一定着人把他打出去。
陸弘知道妹妹從小就有主見且是個倔脾氣,也就懶得再勸,而是拉着陸妘走了。
陸萸不是個容易放棄的人,待陸三叔至洛陽,她還真就說服了陸三叔。
她的殺手锏就是建造書院的設計圖,如果有她親自講解圖紙,建造工期可以縮短,且長安書店有她出面籌辦,肯定能又快又順利的完成,這樣就能不耽誤年底趕回華亭祭祖。
憑着這兩項,陸三叔隻猶豫了一下就同意了,他雖然也知道此去長安的路途遙遠,但他早已習慣了在外奔波行商,如今有陸氏精銳護航,肯定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
而且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侄女既然想學行商之道,那就該給她機會曆練,所謂行商,不遠行是不能體驗到“行”的真谛的。
所以他飛鴿傳書給父親得到同意後,反而還做起了定北侯夫婦的思想工作。
陸三叔在洛陽休整準備期間,白馬寺即将出發的五名僧人也沒閑着,他們要花七天的時間完成高強度的騎術訓練,畢竟這一路情況複雜,徒步或者乘馬車都不利于應對突發的危險。
一切準備好,大家就出發了。
白馬寺僧人是在城外十裡亭與陸氏一行人彙合的,陸萸換上男裝後和三叔一起躲在馬車裡,而三伏責直接混在了部曲裡,所以大家一起行進了幾天幾夜,曹壬都沒有發現陸萸。
他們此行共帶了一百名部曲,配有足夠的馬匹和食物,白日裡陸萸就和三叔躲在馬車裡,到夜裡支好帳篷後,三叔去帳篷休息,她就留在馬車裡。
這些部曲都是訓練有素的,考察地形、找水源、支帳篷、做吃食等都有極高的效率,所以幾天下來,還算順利。
因為曹壬有師兄弟同行,陸萸既不想他為難,又不想讓他擔心,所以她從沒打算在路上和他相見。
心想,能夠這樣一路跟着,知道他安全,她也就知足了,等到了長安再相見也不遲。
誰知,順順利利的了走了五天後,第六天黃昏竟然遇到山匪了。
他們這次除了帶有糧草,還拉了一些長安書店開店用的書籍,所以吸引了山匪的注意力。
一切發生的太快,這是陸萸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如此直觀的看到被山匪打劫。
陸三叔倒習以為常了,安慰道:“小九莫怕,這些山匪成不了氣候,一會就能開路了”
陸萸偷偷掀起簾子一角觀察着外面,山匪數量不少,但是和訓練過的陸氏部曲比還是差了一些。
白馬寺的兩名武僧一起參與對抗,而曹壬則護兩名師兄前面,沒有主動出擊。
看了一會,陸萸悄悄放下了簾子。
車外的打鬥聲持續了一會,在陸萸以外快停下的時候,突然有護衛來報:“主公,又來了一波劫匪,不過是沖着慧悟法師來的。”
聞言,陸三叔坐直身子肅聲問:“可看清他們有多少人?”
“大概三十多人。”
聞言,陸三叔松了口氣,三十多人倒也不足為懼,但他仍嚴聲交待:“不可松懈,要護好法師。”
護衛答諾後退下了。
陸萸卻緊張不已,曹壬都已經皈依佛門了,怎麼還會有人想找他麻煩?
她再次偷偷掀起簾子查看,隻見場面比剛才更加混亂,剛才那些劫匪都是沖着拉貨的車而來,後面這波蒙面人卻都沖着曹壬圍了上去。
曹壬的兩名師兄已經被陸氏部曲護到隐蔽的位置,曹壬和武僧已正式進入戰鬥狀态。
這是陸萸第一次看他施展白馬寺的棍法,一招一式都那麼快準穩,看得她眼花缭亂。
佛門棍法,為的是自保,所以在施展的時候隻為打退對方,并沒有殺氣。
陸萸正看得認真,突然聽到三伏一聲大喝:“公子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