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陸萸醒來的時候曹壬已經上朝去了。
今日天氣不好,陰沉沉的天似乎正醞釀着更大的風雪,雖然很貪戀被窩的溫暖,但想到還有很多事等着自己,陸萸還是咬牙起床了。
“太子離開很久了嗎?”她邊穿鞋邊問。
青瓊回,“殿下一刻鐘前離開的,您要洗漱了嗎?”
“準備熱水,我想先沐浴。”
昨夜陸萸原想洗個熱水澡再睡的,奈何後來被曹壬“剝竹筍”後,全身酸軟無力,不想讓他抱着去沐浴,所以隻是讓他用帕子擦擦就睡着了。
青瓊很快就讓人準備好了熱水。
陸萸以前很少讓青瓊和玉瑤伺候沐浴,今日起來後覺得異常乏力,她便打着哈欠讓他們幫忙了。
誰知,玉瑤見到陸萸身上的痕迹,忍不住驚呼出聲“啊呀!”
陸萸的瞌睡瞬間被這聲驚呼吵醒了,她忙低頭去看自己的軀、體,明明二人沒到最後一步,且都過了一夜,身上這些讓人一看就能想入非非的紅印怎麼會到現在都沒消?
她既傻眼又害羞,紅着臉忙捂住胸前,道:“我自己來,你們退下吧。”
青瓊和玉瑤也很奇怪,昨夜她們聽到動靜時,以為太子妃終于要和太子圓房了,二人為此偷偷高興了許久,哪裡曉得剛剛整理床鋪的時候未發現任何迹象,如今看到太子妃身上這些紅印,明顯是太子留下的。
二人忍不住感歎,曾貴為慧悟法師的太子當真與常人不一樣呀,都這樣了還能忍住,簡直是非同一般的忍耐力。
陸萸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後,身上的紅印終于消了大半,這才神清氣爽地換好衣服,出發去女醫署。
女醫署首要重點是籌備文化課和體能課,隻有識字量夠了,學其他知識才會更容易一些,所以她要盡快從世家女的報名名單中選聘出合适的老師。
經過初步篩選後,陸萸留下了三十人,這三十人的文化水平不用懷疑,她沒給他們準備筆試,而是直接通知他們來面試了。
女醫署的教學助理挨家挨戶去通知面試的時候,有人聽說面試地點是在女醫署,竟然拒絕了。
陸萸第一次對自己的篩選能力懷疑起來,于是又把面試人數增加到了四十人,不願意來女醫署面試的就當自動淘汰了。
文化課老師還沒到位,陸萸就先組織他們到大禮堂上公共課,由她親自授課。
孩子們見到陸萸都很激動,雖然他們一日隻有兩餐,但他們現在有吃的,有穿的和住的,也不用擔心被賣,更不用擔心被壞人打死,在他們看來,眼前的太子妃好比救苦救難的神仙下凡。
年關将至,陸萸打算今年先儲備教師,待明年開春再正式上課,所以她上公共課主要是以講故事為主。
講故事是她的強項,前幾天已講過神話故事,今天就改成講成語故事,常見的成語小故事在她的講解下,既生動,又不失原有的教育意義。
有一個小女孩是上過學堂的,她也是第一批來洛陽的,所以如今的她已經不懼怕太子妃了,她忍不住笑道,“太子妃講的成語小故事可比夫子講的生動太多了。”
陸萸笑着反問,“那夫子講的是怎樣的呢?”
小女孩聽後,站起身仰起頭,把手背在身後,一副老學究的摸樣,緩緩開口,“爾等連這般簡單的成語都學不懂,日後如何能堪大用呀?”
“哈哈哈哈”她演示得惟妙惟肖,說完這話後還伸手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須,一時引得全場的孩子們爆笑不止。
陸萸也忍不住想起當年在陸氏學堂時的那些老師,确實是如此。
課堂氣氛好,陸萸又講了一則愛國英雄的故事,講完後,她總結,“無論我們身在何處,将來身居何位,皆不可忘了那些為我們争取到和平的将士和國家。”
“我們不會忘的”孩子們齊齊出聲,甚至還有孩子哭了,他們非常能夠理解這句話的份量,那些烈士就是他們的父輩,朝廷願意記着他們,他們又如何敢忘呢。
正确的三觀要從小樹立,這個萬萬不能馬虎,所以陸萸上公共課的主要目的就是抓思想品德。
公共課結束,陸萸和孩子們吃了一頓午膳,然後開始了下午的面試。
她面試世家女郎的方式很簡單,就是坐在一起品茶閑聊,二人聊過後,春岚帶着面試人員去看過孩子們玩耍生活的地方後,再決定是否錄用。
她定了幾個篩選标準,太過倨傲的不要、聊天時不尊重她的不要、嚴肅古闆的不要、喜歡八卦的不要、看過孩子們後臉上有嫌棄之色的不要,至于年齡、外貌、出身這些不在她的考核範圍内。
這天下午有四個女郎面試,隻有一人是合适的,他們幾乎都敗在了看孩子們這一關,也是,沒生過孩子且自幼錦衣玉食嬌養長大的他們,怎麼可能會不嫌棄那些看起來髒兮兮的孩子呢?
于是陸萸又把面試名單增加到了五十人,看來招聘老師才是最難的。
冬日晝短,眼看天快黑了,她忙趕回内城。
回到東宮時,曹壬竟然還沒回來,看來又有大事發生了。
她草草用過晚膳後,換好寝衣斜靠在床上看書,今日既上課又面試,一天下來隻覺口幹舌燥,坐得久腰酸背痛,回來後又遇到月事來了,如今既累,小腹還不時傳來脹痛感,手上拿着書卻怎麼也看不進去。
青瓊知太子妃因之前氣血虧損嚴重導緻每次月事都比較受罪,所以早早給她準備了紅糖姜汁。
見她喝完湯汁後,青瓊道,“您難受就先躺下休息吧,奴婢替您等着殿下。”
陸萸搖搖頭,開了一整日的朝會,必定是出大事了,她現在身上難受心裡記挂着他,就算睡着了也睡不踏實。
青瓊拗不過陸萸,便隻能收走碗後又拿了新的手爐給她捂小腹。
她邊替換手爐,邊道,“您這症狀,奴婢以前聽前輩們說過:若生養孩子,就能改善甚至徹底治愈。”
這說法陸萸前世也聽人說過,不過她前世也沒機會嘗試,于是笑道,“反正死不了人,忍忍就過去了。”
青瓊和玉瑤都是謝氏的家奴,二人被謝洐選來照顧陸萸的時候一開始是擔心的,畢竟比起從小和主人長大的那種,他們這樣半路過來的很難得到主人真誠以待。
驚喜的是謝知魚并不難伺候,且待人非常寬厚,所以二人放下了恐懼,伺候主人也更能用心。
一個世家女郎,身居太子妃之位,哪怕生病是假,但能從早忙到晚,所操心的都是大事,所做之事皆是為百姓謀福祉,她二人如今對主人是真的既敬又愛。
又過了一個時辰曹壬才回來,見陸萸臉色不是很好,忙上前問,“你病了?”
陸萸搖搖頭,問,“朝中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