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蕭嘉卉輕輕拍拍陸萸的背,笑回,“好,不笑你,你永遠是我的孩子。”
“父親知道嗎”陸萸問。
“知道,你成親那會我們就已說破了。”
陸萸聽了,忙把頭從她懷中探出來,瞪大眼看着她,“你們竟然瞞了我這麼多年!你可知我和君期怕被你發現,回忠義侯府時話都不敢多說?”
“知道呀,謝郎說那樣才好玩。”
蕭嘉卉說完,不顧陸萸一副無語的表情,自顧自笑出聲來。
陸萸心想,這兩口子真是越活越年輕了,這難道是他們夫妻間的情趣?估計也隻有蕭嘉卉這樣的性子才能把謝洐拿下吧?
蕭嘉卉好奇陸萸和曹壬在南安王府的日常,陸萸便和她說起了她和曹壬的一場相遇。
蕭嘉卉聽後,也和陸萸說了和謝洐的相遇相知,從她口中聽到的過往和謝洐口述的是不一樣的。
她對謝洐一見鐘情後,一直不曾改變,在謝洐看來那些年是她辛苦追随他一起開拓商道,在她看來卻是她在用真情治愈一個嘴硬心軟的少年。
曹壬和謝洐此時正在書房的窗前聊天,從窗口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院中的母女。
曹壬道,“那日在洛陽書店,我煮了茶,你卻一滴未飲,今日我再為你煮一次,就當給你壓壓驚。”
謝洐忙回,“陛下如今不是慧悟法師,臣可不敢讓您為臣煮茶。”
“你莫要推辭,就當我是為了博阿萸一笑吧”曹壬說着,自顧自煮起茶來。
将一杯茶煮好遞給謝洐的時候,他笑着開口,“忠義侯夫人好似在說你的壞話。”
謝洐接過茶杯後,忙探頭看向院中,果見蕭嘉卉正說着什麼,眼睛不時往這邊看。
“臣也就那點老底可揭,無妨”謝洐将茶一飲而盡,不甚在意地笑笑。
又過了一會,謝洐輕笑出聲,“九丫頭在說你壞話呢。”
曹壬煮茶的動作一頓,擡眸看向樹下的陸萸,果見她一臉憤憤地邊說着話,邊看向書房。
“你惹她不高興了?她在向卉娘告狀。”
曹壬回想了一下,最近好像沒惹她不高興吧?看着大團大團開得熱鬧的海棠花,他突然想起:那年就是在這棵樹下放棄了她,還把沈玉推薦給她做郞婿。
他點點頭,然後輕歎一聲,“想起當初,我真恨不得給自己幾個耳光。”
謝洐見狀,想笑又隻能忍着,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看着他,“大魏民間都傳謝皇後兩隻眼,一隻裝滿陛下,一隻裝滿錢,你再努力一下把錢擠掉就行。”
這樣的傳言也不知是何時傳開的,當初陸萸聽到這話時是這麼和曹壬說的,“我掙錢不也是為了養君期嗎?那些人看問題看不到本質,其實我兩隻眼裝的全是君期。”
思及此,曹壬咧開嘴笑回,“阿萸說,都是我,沒有錢。”
他笑成這副傻樣,謝洐當年見過,但如今身為帝王還這樣笑,謝洐便覺得簡直是沒眼看。
他将手中的茶水飲盡後,整理了衣袖,起身行禮,“您和娘娘感情好,臣不會眼紅,現下臣要把卉娘帶回去,不然老底都要被她揭完,臣還想在娘娘面前留個好形象的。”
曹壬起身和謝洐一起走出書房,院中二人見到他們果真停下了正在聊的話題。
謝洐夫婦走後,眼看日頭漸高,曹壬怕曬傷陸萸,于是牽起她的手想要一起回書房。
陸萸卻拉住他笑道,“再等等,一會就好。”
“等什麼?”
“等風”陸萸笑得比頭頂的海棠花還明媚。
“也等你”她接着說。
“等我?可我一直在你身旁!”
“對,等你,等風把那年在這棵樹下放棄我的少年吹回來。”
陸萸說完話,閉上眼仰起頭感受風的吹拂。
不多時,清風果真吹來了,粉色的花瓣如雪般飄落,飛舞着落在她臉上。
曹壬伸手替她拿開臉上的花瓣,聲音輕柔如水,“阿萸,我回來了。”
陸萸睜開眼,看到和那年一樣笑容澄澈的曹壬,她忍不住用手指去描繪他的眉宇。
“君期,那年在陸氏學堂,看到在春風中搖曳的海棠花時,我想到的竟然是你的眉宇。”
清風吹起陣陣漣漪,原來,在那麼早的時候,她就已經把他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