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張聲溫,性格就和名字一樣溫潤如玉,”提起這位筆友,方錦書眼裡都有光了,“我們是在一個高考失意群認識的。”
東山市曆來有傳統,為了避免高考失利的學子想不開,會讓各班主任為學生做心理疏導,比如号召他們參加校内的宣講會、心理咨詢等等。
恰好,方錦書也被班主任拉進了這樣的一個群裡。
可因為考得太差,那段時間她總是沉默寡言,進了群也從未說過一句話。
起初,群裡的人每天都很活躍,各種消息刷屏,除了訴說高考失敗,大家還會聊起音樂、文學和夢想,每天都是朝氣蓬勃的話題。
心理疏導師也在群裡說:大家隻是高考失利而已,并不是壞孩子,更不代表一輩子就完蛋了,祝每個孩子都能走出自己的花路。
可是漸漸地,群裡冷淡了下去,并且有人開始退群。
高考的盛夏意味着青春時代的落幕,有人選擇了複讀,有人選擇了讀大專,還有人選擇了外出打工……
當青春落幕,赤裸裸的現實問題擺在面前,再高的雄心壯志也會被磨平。
方錦書收到大專錄取通知書那天,群裡突然有個人要加她好友,那人叫張聲溫,還給她發了好友驗證。
【請問你是方錦書嗎?我記得你一直是年級前十,怎麼會在失利群裡?】
這人怎麼會知道自己是年級前十?
帶着一肚子疑問,方錦書同意了張聲溫的好友驗證。
“原來他和我是同一個學校的,并且是同一屆的落榜生,他經常關注學校的榜單,所以就記住了我的名字。”
“我們聊得很投機,後來他還給我寫信寄禮物,安慰我不必為未來煩惱。”
再後來,方錦書也給他回信,雖然都考的很差,但是他們從不說見面,從不戳穿那層窗戶紙,保持這種神秘的書信交流,以這種默契的方式安慰彼此。
在張聲溫的鼓勵下,方錦書慢慢走出了那段充滿陰霾的歲月,即使學着不喜歡的專業,也依然對生活懷有期待。
回憶起這樁往事,她眼裡溫潤有光:“他真是一個讓人覺得很溫暖的男生。”
“所以他是一個男生?”崔書桐很關心這個問題。
方錦書沒聽出他的重點,而是眉頭一皺,仿佛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從地上蹦了起來,情緒非常激動:“對了,今天是幾号來着?”
她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頓時整個人都不淡定了,慌慌張張跑向書桌,抽出紙筆,認真地寫起東西來。
崔書桐看的疑惑不解,駕駛着輪椅緩緩過來,電流發出微弱的“呲呲”聲,最後停在了她身旁。
“你寫什麼呢?這麼認真。”
方錦書:“我在給聲溫寫信,最近工作太忙,都忘了給他回信,我們曾經承諾過,起碼一年要寫四封信。”
一年春夏秋冬,四時之景,他們曾約定每個季節都要寫信,這已經成了他們心照不宣的小默契。
每封信都隐藏了細膩隐秘的情感,筆尖轉動留下心照不宣的默契,字裡行間都是不動聲色的靜默和暗流湧動的情愫。
“喲,這都什麼年代了,你們還這麼癡迷寫信?”雖然知道他們的故事,崔書桐還是忍不住陰陽怪氣,“見一面不就得了嗎?”
下一秒,他就恨不得扇爛自己的烏鴉嘴了。
“你說得對。”隻見方錦書從桌案擡起頭,認真思考道:“我确實應該和他見一面了。”
他們共同走過了懵懂無知的青春,以書信度過了那段艱苦歲月,如今他們都已經是成年人了,也是時候該見面了。
想到這,她又問:“疏桐哥,蘇清姐今天是不是回來了?我想請兩天假。”
“幹什麼去?”
“我想約這位筆友見一面,順便回家看看我媽。”
崔書桐的臉色很難看,像吃癟一樣,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隻能答應了她請假的需求。
方錦書給張聲溫發了見面的邀約,很快她看見微信頁面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可她這邊就是沒有收到任何信息。
她有些奇怪,這人到底在猶豫什麼呢?
直到晚上睡覺時,她才收到那邊的回複,一句簡短的“好”。
終于要見到這位神秘的筆友了,方錦書将頭埋進被子裡,極力遏制自己的聲音,真的快要忍不住笑出來了!
第二天,方錦書告假回家,這下一報還一報,工作量都壓在了蘇清身上。
清早起來,崔書桐就聽見大哥在飯桌抱怨:“桐桐,你這些護工怎麼天天請假?隻要一個請假,另外一個就忙不過來。”
他聽出大哥是在心疼蘇清,笑話,那他的圓圓誰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