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崔書桐在謝平的幫助下,約江白在醫院見了一面。
見面的位置定在廢棄的配藥室,江白還奇怪:“怎麼約我在醫院見面?”
“這裡我大哥不會起疑心。”
江白的表情更疑惑了,半信半疑坐下來,原來崔家的明争暗鬥也不少。
唯獨謝平還站着,狐疑地看着江白,崔書桐揮手讓他坐下:“謝哥你放心吧,小白是值得我們信任的盟友。”
三人在簡陋的房間坐下來,崔書桐對江白詳細地講出了他們的計劃:“小白,我之前和謝哥攜手,查出周瑜明躲在了國外,目前我這邊放出了假消息……”
廢棄藥房安靜的不像話,有藥品和試劑的味道,隐約從走廊傳來刺鼻的消毒水氣味,不知不覺過去了半個小時。
江白聽的很認真,暗暗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沉默半晌,終于開口。
“書桐哥,那你們繼續配合警方,先引誘周瑜明回國,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崔書桐眉頭一挑:“你打算怎麼處理?”
江白說:“僅讓周瑜明落網,不過是讓周家得到了該有的懲罰,不痛不癢的。”
他們都明白,引誘周瑜明落網隻是第一步,這個年代,富家子弟飙車撞人已經不是什麼大新聞了,周家在東山市權勢滔天,關系網遍布,完全可以請天價律師為周瑜明辯護,就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就算最後将周瑜明送進監獄又怎樣?
崔書桐癱了那麼長時間,将周家唯一接班人關進去也不足以洩憤,周瑜明蹲幾年就出來了,他的傷害卻是難以愈合的。
江家也沒少被周家折磨,江白眼裡都是狠厲:“書桐哥,若我是你,非得要讓周家掉一層皮。”
“你有計劃了?”崔書桐坐直身子,“說來聽聽。”
“周家今年新入了一批藥,但是我派人查過了,這批藥市場價很高,造價成本卻很低,他們已經拿到了中标書,這批藥已經投入市場了。”
謝平聽得眉頭一皺:“難道藥有問題?”
“也不能說有問題,我請藥劑師檢測過,”江白解釋,“隻能說沒有功效,和那些摻了糖水的保健品沒有什麼區别。”
崔書桐:“那不還是假藥麼?”
誰家糖水會賣的那麼貴?
“周家一向自稱良心藥企,我也沒想到他們敢在藥品上作假。”
江白眼裡都是鄙視與不屑:“但他們很聰明,即使消費者去舉報也沒用,因為人家的藥沒毒,即使鑒定也是合規的,對人體造不成嚴重危害。”
所以小吵小鬧根本扳不倒周家,必須多找盟友,聯合周家其他劣迹,到時候一并發作才有效果。
說到這,江白擡起頭:“書桐哥,我爸曾是醫生,他說如果人生病了,僅患了一種病,下次又患了另一種病,是不會倒下的,那些重症患者都是同時生了好幾種病,才倒下的。”
崔書桐的腦子是什麼構造,一下子就聽懂了他說的話,緩緩對他伸出手。
“小白,我對周家的恨意,不比你少。”
彼此都是聰明人,江白伸出手,與他緊緊相握,一切盡在這個握手中了。
他們不僅要送周瑜明進去,還要周家緻命一擊。
談完話後,謝平望着江白離開的背影,不放心地問:“書桐,你确定他是靠譜的嗎?”
崔書桐在輪椅上緩緩轉身,留給他一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右腿又開始犯痛,他低下身,一遍遍撫摸自己的膝蓋:“就算他是假的又怎樣,還有誰願意幫我這個癱子?”
謝平蹲下來,關切地問:“怎麼了,是不是腿又疼了?”
腿再疼也不如他的心疼:“就算抓到周瑜明也不能讓我洩憤,周敏敏背叛我,還有她做的那些事情,周家得償還清楚。”
他忽然停下了揉腿的動作,推輪椅到窗邊,幽深的眸子看向窗外,似乎在看向更遠處。
謝平靜靜站在身後,看着他孤寂又惆怅的背影,沒敢上前打擾,書桐一向聰慧過人,心思沒人能猜得透。
不知多了多久,輪椅上的人開口:“我爸的生日剩下不到兩個月,你盯緊周瑜明,千萬不可以出岔子。”
“我辦事,你放心。”
崔書桐看着窗外,視線像漫無目标的雷達,最近事情繁多雜亂,累得他頭疼地擰了擰眉心。
能否成功引誘周瑜明回國,大哥和他的車禍究竟有沒有關系,周敏敏為什麼要背叛他,江白能否扳倒周家……
一堆瑣事填滿他的生活,身邊人充滿利欲熏心的算計,他被迫參與勾心鬥角,整個人也變得陰鸷暴躁。
仿佛整個世界充滿算計,稍微不留神天就要塌了,明明被各種“大事”圍繞,分身乏術,他卻不合時宜地想起一個人。
錦書此刻在做什麼呢?
他直接掏出手機,給她發了一條微信:在幹嘛呢?你見到那位筆友了麼?
對面立馬打字回複:【嗚嗚,我被他放鴿子了。】
之後,她還發來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包。
“哈哈!”
“哈哈哈……”
寂靜的配藥室突然發出一陣爆笑,謝平吓得差點站不穩,不理解這人坐在輪椅上發什麼瘋,遇到了什麼事才會笑得這麼開心?
這人腿瘸了,難道精神狀态也不好了,要不要幫他做個腦補CT?
雖然知道女生被放鴿子會很傷心,但崔書桐心裡簡直樂開了花,那位筆友和她雖然素未謀面,但書信交流的方式浪漫又純情,尤其他們寫信還是在最美的青春時期,更讓他嫉妒的發狂。
現在好了,那位筆友并沒有赴約,崔書桐抱着手機陰陽怪氣:【他怎麼能放女生鴿子?這種男生真的很沒有風度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