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付完家裡的兩個讨債鬼,他走出房間,緩緩下樓,看見蘇清端着藥碗走進了崔書桐的房間。
此時,方錦書已經跑進了崔書桐的房間,眸子裡都是驚恐,甚至差點摔倒在地。
崔書桐剛和江白通完電話,看她踉踉跄跄跑進來:“慢點,你慌張什麼?”
她是真被吓着了:“我感覺……你大哥好像喜歡蘇清姐,他們——”
“我知道。”
方錦書愣了,他怎麼這麼淡定?
崔書桐淡淡開口:“家裡每個人都看出來了,就你反應慢半拍。我之前不是跟你講過,他們夫妻倆各玩各的,你至于這麼大驚小怪?”
“可是蘇清姐……”不該和崔裕景摻和在一起。
崔書桐仿佛知道她要說什麼,冷冷道:“她受不住誘惑,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可是……”
她還想說些什麼,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崔書桐輕聲吩咐:“進來。”
随後,蘇清端着藥碗進來了:“書桐哥,你該喝藥了。”
空氣彌漫着苦香,又是那股子熟悉的中藥味,崔書桐痛苦地閉了閉眼,覺得自己和武大郎沒什麼區别。
“不喝!”他又耍起了小性子:“倒掉!”
蘇清端着碗不動,表情十分為難,方錦書接過藥碗,端到他面前:“你快喝掉,待會就涼透了。”
最後,她還小聲威脅:“别忘了,咱們約法三章過的。”
往日這招很好使,可今天的崔書桐很不配合:“這種苦兮兮的東西,要喝你自己喝,我就不喝!”
方錦書有些頭疼,正愁沒辦法治理他時,門口響起了崔裕景的聲音。
“桐桐,你又在耍什麼小性子?”
“人家費勁給你煮的中藥,為什麼不願意喝?”
崔裕景的表情十分不悅,顯然是動怒了:“給我喝了!”
怎麼人人都在逼他喝這種苦兮兮的東西,崔書桐深吸一口氣,正要發火,就看見大哥在怒目瞪着他,怒氣一下子就平息了,隻好忍氣吞聲喝下去了。
喝完之後,他就不停咳嗽,坐在輪椅上扣嗓子:“真難喝,咳咳咳……我要報警,你們集體給我下毒!”
崔裕景恨鐵不成鋼,暗暗咬牙:“男子漢大丈夫,一點小苦,至于難受成這樣?”
崔書桐還是“咳咳”不停,蘇清臉上憋着笑,收了空碗去清洗,崔裕景順勢跟在她身後,離開了房間。
隻剩下方錦書,拿了一塊糖果,剝開糖紙遞到他面前,柔聲細語問:“還苦不苦?吃點這個就不苦了。”
她的語氣就像哄小孩子似的,但崔書桐很受用,最喜歡她這種小意溫柔,可以輕易撫平他的戾氣。
看着近在咫尺的糖塊,他并沒有伸手接,而是直接用嘴咬了進去,舌尖“不小心”觸碰到柔嫩細軟的手指,隻是一瞬,立馬就縮了回去。
方錦書愣怔原地,低頭慌亂看他,撞進了一雙好看的眉眼裡,四目相對,她再度愣了愣。
指尖還有他留下的痕迹,她安慰自己,也許他隻是不小心,可他雙眼含笑的樣子,又像是在提醒她:不是不小心,而是故意為之。
方錦書堪堪低頭,避開了與他的視線接觸,再也不敢深想。
……
七月東山市幾乎每天都在下雨,暴雨說來就來,好不容易進入八月中旬,暴雨才逐漸停了下來。
今日難得出現了一個大晴天,麥姐一大早就抱起被子,興奮地曬滿了整個院子,家裡有控幹機,但她還是覺得陽光最好。
生日宴的期限越來越近了,孫麗榮和趙雯變得越來越忙,甚至有時候都要忙到深夜才能回家。
八月微風不急不躁,方錦書蹲在地上,輕輕幫崔書桐按腿。
他的右腿疼了一個月,謝醫生說,以後怕是要留下後遺症了,一下雨就會疼。
書房很安靜,陽光透過格子窗照進書房,地面上明晃晃一片,像被切割成了一塊塊杧果奶油小方,照在她身上,也照在他身上,一片暖意融融。
崔書桐坐在輪椅上打電話,方錦書蹲在前面,輕輕幫他揉腿,聽着他和江白的通話内容,心裡有些奇怪。
等挂斷電話後,她問:“你最近怎麼一直在和江白打電話?”
“我和他做了一筆生意,”他的語氣好像很開心,是前所未有的輕松,“現在馬上就要得到投資回報了。”
方錦書沒聽懂這話的深意,天真以為他們隻是做生意,繼續悶頭幫他摁腿。
她已經漸漸脫離了象牙塔的思維,醫學本來就是一門賺翻天的生意,沒人會在乎老師教的那句“願世間無疾苦,何妨架上藥生塵”。
這時,崔書桐的電話又響了,是謝平打來的,他拿起來接聽,臉色頓時變了。
下一秒,他猛地坐直了身子,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加重,再也平複不了激動的心,謝平在電話那端隻說了一句話。
“書桐,周瑜明已經落網了。”